“你不再是個小女人了，”女校長按捺著心中的肝火，口氣嚴厲地說。

四月裡，天一向灰濛濛的。透過光禿禿的樹林，從老遠的處所就能瞥見這開闊鄉間墳場裡的一座座墓碑，一陣北風把十字架腳邊上放著的瓷花圈颳得嘎啦嘎啦作響。

“你必然不會太在乎我說的；很遺憾，我已經確信這一點了，”女校長說罷，昂首扯了扯她織的毛衣，讓毛線團在上了漆的地板上滾了幾下，奧麗婭不由得低頭獵奇地瞥了一眼。“我不想反覆我說過的話；長話短說吧。”女校長接著說道。

“是的，夫人。”奧麗婭一邊朝辦公桌走去，一邊答覆道，那雙清澈靈動的眼睛望著校長，但臉上毫無神采；然後，帶著隻要她纔會有的那種高雅，她低身行了個屈膝禮。

“那不是我的錯，夫人，我的頭髮本來長得就好，”奧麗婭答覆道，兩隻手還悄悄地撫摩著她那梳得漂標緻亮的頭髮。

“但還不是個女人，”女校長的口氣變得更嚴厲了，慘白的臉氣得微微發紅。“先說這個――這叫甚麼髮型？這是成年女人的髮型！”

日光好，桃花明麗柳絮飛，樓裡樓外，皆是動聽的絲竹管絃，他隻感覺大千天下裡的姹紫嫣紅都不及她一點嬌紅的麵靨......帷帳裡，整天展轉纏綿.......

她心一橫，決然割袍斷義，不顧而去.......

一日，仍如以往那般相擁相偎、唇齒交纏，她眼中的柔情轉眼即逝：

“你好，梅謝爾斯卡婭蜜斯，”她用法語說道，還是低著頭在打毛線。“很遺憾，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但我還是不得不把你叫到這裡來，和你談談你的操行。”

墳場裡，一座新土墳上，立著一個橡木做的新十字架，健壯，粗大而光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