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溪手中銀剪一滑,頓下剪燈花的行動,側首顧她,溫和的光暈打在鄭媱如玉的兩頰,她正抬著一雙烏黑髮亮的眸子等候著她的答覆。氛圍裡喧鬨得隻要清楚的漏聲,嘀嗒、嘀嗒、嘀嗒。
聞她言語甜美,見她神情馴良,裴氏心中更加歡樂。仔細心細地打量她周身,但見華服盛裝裹挾下的她身形微微有些發福,覺得她是有孕了,又大膽地攜了她的手連揉帶搓地擠眉弄眼:“曲夫人是有喜了吧,兒孫合座,承歡膝下纔是花好月圓。”
正凝神思慮的間隙,不料那貴妃娘娘又出了新的招數。她偎依在公孫戾懷中,眼波一泛:“四郎——玩投壺掃興吧......”眼底透露的真情冒充叫她身後的男人目炫神迷,真也好,假也罷,公孫戾似都當真了,飲鴆止渴也甘之如飴。
“如何會在你這裡?”難怪他這幾日一向找不著。
疇前的好姐妹,竟像是素不瞭解的陌生人相遇。鄭姝的眼波掃過她,卻若未曾瞭解,冇有在她麵上多逗留一瞬,直接斂了下去,望向本身染了酒漬的裙裾,眉頭顰蹙,又抬開端來轉顧公孫戾,語氣嬌軟、眼神嗔怨:“四郎?”
他麵上還是波瀾不興,俄然伸臂從背後圈住她,取下筆塞入她手,再次固執她的手在纖塵不染的宣紙上寫下了一個“媱”字。
酒氣陣陣上湧,他一下子抓住她的手:“我早跟你說過,不要鋌而走險.....”
毒,短時候內不會發作,死不了的......”
衛韻始終保持著雍容的笑意,力求不動聲色,可巴結慣了、長於察言觀色的裴氏還是瞧出了她麵上逐步流溢的華彩,心中大喜,這下真是投其所好了。
降落的聲音起於她的耳畔,他說:“我也一向,在等你......”
看清那貴妃的容顏時,底下的人一個個目瞪口呆,麵麵相覷,俄然都反應了過來,忙列席跪地伏拜。“萬歲萬歲千萬歲......”
鄭媱隻感覺一陣天旋地轉,待麵前的烏黑消逝的時候,人已被他壓在了身下。他像隻發瘋的野獸,猖獗地吻她。自她的額吻到眉心,又從眉心吻到眼睫,吻得她睜不開眼。他的唇像一塊烙鐵,烙在她的脖頸、胸前,細緻柔滑的肌膚上立即現出一塊塊深紅的印記。
低首撥絃的鄭姝時而抬首回眸,送來湛湛秋波。公孫戾擲去酒樽,奪下她手中的琵琶,順手一拋,琵琶奪窗而出,嘩然落入篷外湖中,水花彈起尺餘,舟內陪侍的小宮娥自發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