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傑悄悄一笑,搖點頭道:“我若活著,趙先生顧忌張先生的性命,想是不會給錢老三解毒的。我若死了,趙先生也不消難堪了,天然會給他解毒。”
沈玠當然也知趙元雖不會武功,但很有智謀手腕,見他如此說,也曉得貳心中稀有,也不再言語,隻想著明日天明好和陳素青商討歸程。
沈玠道:“張先生他?”
潘傑說到這,彷彿想起了很多舊事,情感微微顛簸。“十年間,不曉得吃了多少苦。沈公子,陳女人,你們出身那麼好,恐怕永久不懂我們如許人的心傷,但你們說,莫非我這一輩子就必須甘於人下,永無出頭之日嗎?”
前麵的話,潘傑冇有說,二人也明白,不過就是錢老邁殺了潘傑,不至於讓趙元難堪,至於張先生的性命,隻怕是會白白丟了。
潘傑見他二人不說話,又苦笑道:“船埠上的買賣,世世代代都是錢家去做,我們出來單乾,談何輕易。不要說錢家人到處刁難,來往客商誰會認你?底下工人誰又不害怕錢家權勢,肯跟你乾?”
潘傑見沈玠麵色躊躇,似有不信,又笑道:“沈公子,我問你,你可曉得昨日裡錢老邁為甚麼非殺我不成?”
“但是呢,隻因我是個孤兒,不比他們世世代代跟著錢家的人,因此被他們看不上,不要跟錢家人比,就連普通的工人還比上。”
趙元又道:“我也曉得你這麼做全然是為了我,杭城之事,將你們無辜連累,我心中甚愧,我看陳女人傷勢漸好,你們早日出發為佳。”
潘傑越說越衝動,牽涉了傷口又猛的一痛,因而平複了心境,又道:“我當然不能甘心,錢家兄弟不過生的好點,論才氣遠遠比不上我,我如何會一輩子屈就於他們。因而我帶著幾個兄弟,一起出來單乾,你們說,我錯了嗎?”
他二人固然冇有顛末如許的日子,但從潘傑的言辭語氣中也可一窺此中酸楚,本日聽他如許一說,也不覺有些瞭解他,不似前番那樣討厭他了。
次日一早,趙元在房中打坐,沈玠和陳素青出來,隻見潘傑已經站在屋外,呆呆望著屋外桃花,如有所思。那陳素青見他如許,又思他昨日景象,內心也有一些憐憫他,又想著張先生的安危,又不敢硬問,恐觸怒了他,隻能走上去,柔聲道:“也不曉得張先生吃的好不好,他家人可擔憂嗎?”
二人見他如此說,內心也放下心來,沈玠見他言詞冷酷,神采哀切,似有無貧苦衷,也不由問道:“你就那麼恨錢家兄弟?連命也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