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合台上旗號搖擺,華蓋如雲。
走在最後的是豐極微風獨影,踏出殿門之際,風獨影側首看一眼並肩而行的豐極,然後自懷中取出一物,“四哥,本年你的生辰我們兄妹是冇法相聚了,這塊玉…便當壽禮。”
這麼多年,他與她一步之隔,雖是苦,雖有痛,可他守著,等著……或許是守一份悠遠的幸運,或許是等一份刻骨的絕望,隻要還冇走到最後,便另有但願,即算那能夠是虛幻的,但那是他獨一的盼頭。
遠處漁船上有些漁家女兒窺得絲柳之下那無雙玉郎,一時不由都癡怔當場。他悄悄望著那滾滾南去的河水,望著天涯飛逝的白帆,直欲目光能再遠一些,可隨這河水這白帆直到青州而去。
鋪著墨綢的盤上,臥著一塊白璧,環形的玉身上鏤空砥礪著一隻栩栩如生的鳳凰,烏黑的羽翅鎏金以外還鑲有各色寶石,鳳目上嵌著赤紅的雞血石,白璧的內側貼著幾片碧玉雕成的梧桐葉,整塊璧玉流光溢彩富麗奪目。
卯時,朝陽初升,淡淡金光自天涯灑落,大地一片光亮。
棲龍宮裡服侍著的宮女與內侍都輕手重腳的退出殿外,可才合起殿門,便聽得內裡一陣“砰砰鐺鐺”的玉碎聲,頓時驚得大家麵麵相覷,不知如何是好。但是那位能讓陛下低頭的玉先生已然分開,現在宮中又有誰能勸得了陛下呢?
東風吹綠了草木,春雨潤紅了百花。
豐極一見,頓心頭一窒。他豈會不知此為何物,那依托著他隱密心機的一輪璧月終是分離,今後天各一方。“多謝七妹。”他伸手接過,抬首,便見天幕上冰輪紋潔,疏星淡雅,本是良辰美景,倒是斷腸時分,一時悲楚難禁,握著墨玉腳下沉重,這“此生此夜不長好,明月來歲那邊看”的悵憾必是長伴平生。
這一刻,他的明智終究潰不成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