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言天拾起一朵墜落桌麵的梅花，輕聲唸叨：“常棣之華，鄂不煒煒。凡今之人，莫如兄弟。死喪之威，兄弟孔懷。原隰哀矣，兄弟求矣。”

久遙一愣，然後驀地覺悟，頓瞪大了眼睛，“你……你是……”

玉言天在床前站立半晌，然後在床沿坐下，伸手自錦被裡抬過床上之人的手腕，指尖搭在腕上，悄悄號脈。過得一會，他將久遙的手腕放回原處，搬過一張椅子，在床前坐下。然後他自袖中取出一支竹色發黃的笛子，靠近唇邊，頓時清暢的笛音在房裡響起。

清吟聲裡，風獨影緩緩閉上雙目，胸膛裡一半冷一半熱，眼眶裡一半酸一半痛，可她屏息閉目，不露一絲一毫，即算是在敬愛如父親的恩師麵前，她也不肯泄漏半點脆弱與哀思。

那是一支簡樸得如兒歌的曲子，自在安閒的彷彿是天涯浮雲，有著不染灰塵的純潔，輕鬆歡暢又如是桃樹下嬉笑沖弱，帶著不解世事的清澈，讓人聽著便忘懷了煩惱。

一陣北風吹過，拂得屏風嗚嗚梅枝籟籟，許些梅花寥落風中，盈盈如同雪瓣飛舞，飄落於樹下兩人衣鬢之間。

笛曲吹完一遍又一遍，在房中灑滿了歡樂明快，也不知吹了多久，床榻上的人俄然眼皮動了動，然後緩緩展開了眼睛，略有些不適應光芒，眯了眯眼睛後再次展開，移過甚，茫然的目光瞥見床前麻衣如雪的人，一時彷彿夢中。

念著，“可我們到底冇能守住。人發誓承諾本是想永久穩定，可常常這些不想變的到最後都變了，倒好似這誓詞承諾就是要讓人用來背棄一樣。”

久遙睜目，眼中空空的。

玉言天腳下一頓，半晌才道：“你還能夠有恨，而我不能。隻是你心中的哀思，我心中亦是不異，不減一分。”

玉言天冇有作聲，心中卻知她說的是真相。

目睹床上的人醒來，玉言天冇有任何驚奇之舉，將一曲吹完後才放下竹笛，然後安靜的與床榻上的人對視。

風獨影命杜康領他前去。

風獨影冷靜聽著。

玉言天悄悄點頭，“不管是百年前還是百年後，我們都不肯有本日，但是……”

久遙眼中閃過一絲龐大的光芒。

“始修天然也出缺點，他狂放不羈，霸道率性，實在他若同重淵一樣去做個俠客會更歡愉。但是我選他當天子，因為他最是重情重義，也是你們中最不重權欲的人。”玉言天移眸看著風獨影，神容平平裡帶著一種近乎冷峻的明智，“隻要他當天子，你們餘下的七人纔不至兔死狗烹的成果，也隻要他才容得了皇逖、靜遠、豐極他們卓絕的才氣，纔不會介懷他們比他更受朝臣百姓的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