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在海邊的舊板屋裡,在那淺淺的波浪聲裡,風獨影酣然入夢。
用過早膳後,海幺叔與幺嬸便去村西頭的地裡乾活去了,留下兩人在家。
沿著沙岸走了一段便停下,負手身後瞭望遠處。這裡本是陌生之地,可她在這裡卻可感遭到好久未有的安靜,這些年來,不管是在帝都還是在疆場又或是在兄弟身畔,老是有身負重擔之感,都未曾有這般的輕鬆澹泊。這於她是罕見之事,但她不想去深思本源,她就想在回帝都之前,享用幾日如許的安逸安寧。
“本將去海家村的海幺叔家住幾日,帝都若來人了讓他們直接來海家村就是。”風獨影叮嚀一聲便出了許府,府門外一名年青小廝牽著匹玄色駿馬早早候著,她接過了韁繩悄悄一躍便飛上了馬背,鞭子揮下,駿馬便馱著她飛奔而去。
坐了半晌,易三從袖中取出竹笛,隨即便吹奏了一交曲子,那曲子柔媚多情卻又帶著淡淡的憂愁,非常的動聽。
那日,風獨影呆在許府,花圃裡逛逛,書房裡看看,倒是百無聊賴滿心沉悶。
他念著的這一句,當日在北海玹城時她也曾聽大哥唸叨,當時滿心慌亂,而現在忽從易三口入耳到,倒是滿懷酸澀。何如許!天下人何限,慊慊隻為汝……當日這話,又是為誰而念?一時候,她呆坐如泥塑。
許淮目光移向長劍,隻見古樸的青色劍鞘上雕著一隻鳳凰,鳳凰的目中嵌一顆鮮紅如血的寶石,那栩栩如生的形狀,彷彿隨時便會展翅飛去遨遊九天傲視萬物。他雙膝一屈,當頭拜倒:“下官許淮拜見風將軍。下官不知將軍到了,有失遠迎,還請將軍恕罪。”
風獨影怔然了半晌纔回過神來,側首看一眼易三,然後還是掉轉目光落向大海。
許淮佳耦退下。
易三卻不惱,道:“是嫌這句不好聽?那我換成“何如許!天下人何限,慊慊隻為汝!”如何?”
“爾等還不快與將軍見禮,此乃鳳影將軍玉駕至此!”許淮迴轉頭喝道。
聽到這聲感喟,風獨影回過神,轉過甚移開目光,寂靜了好久後,才問:“你為何曉得?”
那一支歌,他喝到最後,倒是反幾次複哼著一句“不如叔也”,當他喝到第八遍之時,風獨影驀地昂首,憤恨的瞪著他,“閉嘴!”
“喔。”風獨影瞭然的點點頭,正想問問他能閉氣多久時,身後卻傳來了幺嬸的聲音,喚他們歸去用早膳,因而作罷,兩人迴轉板屋。
“恰是本府。”許淮走到堂前,語氣甚是溫暖,“不知女人要見本府所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