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有理。”南片月點頭。
那暖和有力的手握住她的手,她一顫,手一縮,卻冇能抽離。他的手握得越來越緊,緊到骨頭髮疼,頃刻間,她眼中酸意上湧,驀地仰首,姿勢如傲岸不平的鳳凰。
一滴水珠墜落石桌,那輕悄的聲響在這寂無聲氣的冬夜裡顯得如此的清楚,如此的驚心。
跨過門檻,轉過前院,穿過中庭,目睹到了豐極住的“蒼梧院”,正待排闥,便聞一聲“退下!”
那一語如同利刃穿胸,她與他皆痛不成當。
悄悄的,相互的手緊緊握於一處。
這一日的中午,天子在太清殿宴請文武百官,此為國宴。
但是,她承諾了,與他悄悄相伴走一程,今後今後,她將斬斷情絲,她將淡忘情懷,她的內心不再有他。
皇宮裡的宴席天然是熱烈豪華的,吃完團年飯後,又在太清殿前賞煙花,賞完煙花後又陪天子在和合殿用茶點,直到亥時四刻,宮中的家宴纔是散了,皇逖幾人離宮回府。
到了早晨,則在慶華宮裡手宴,與後宮裡諸妃嬪、皇子、公主以及弟妹皇逖、安好遠、豐極、白意馬、華荊台、風獨影、南片月共用團年飯,除豐極、風獨影是伶仃赴宴外,其他五人皆攜妻、後代赴宴。
仿如冰像的人緩緩回神,然後回身,抬步回走。
元鼎三年十仲春三旬日。
風獨影袖中的手暗自握拳。
天幕上冷月繁星相照,泠泠清光灑落空中,映得屋宇模糊綽綽,顯得昏黃清幽。現在的帝城大半已沉入酣夢,各家各戶皆抱爐團聚,隻偶爾幾道昏黃的燈光自視窗門縫裡透出,投在青石板的街道上。
聞言,風獨影驀地抬眸看住豐極,眼中儘是不成置信的震驚。
叮……叮……叮……
聞言,豐極那如半夜烏黑的眸子裡蕩起一圈哀傷的墨色波紋,稠密的幽沉的,彷彿看一眼便要心碎魂斷。那樣的目光之下,風獨影胸口窒痛難當,不由垂首閉目,彷彿不看便能夠不痛。
叮……
等候了那麼長的時候,彷彿已耗儘了半生,曆過百轉千回,走過悲苦哀樂,他們才得來如許的一刻,能夠並肩而行,能夠悄悄相伴,但是……如許的一刻,卻不能天長地久。
石衍微怔,然後冷靜退下。
一滴一滴的墜落,越滴越多,在石桌上暈開一層淺淺的水紋。
豐極推開院門,抬步走入天井,然後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下,一點也不在乎寒冬裡石凳的冰冷。
出了宮門,本應等待著的杜康卻不見人影,風獨影正奇特著,身邊卻傳來豐極的聲音:“七妹,四哥送你回府。”她轉頭,見其他兄弟已各自上轎的上轎,登馬車的登馬車,就餘她與豐極等在原地,豐府的車馬竟也不見。她微有怔愣後看著豐極,他也悄悄望著她,半晌後,她淡淡一笑,道:“好。”話落的頃刻,豐極眼中模糊閃過一絲似喜還悲的眼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