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是他盜得那關乎閩州存亡的輿圖時,叫我不要張揚我便躊躇;以是他製住我為人質時,我便乖乖從之;以是他挾我逃出閩州被一起追殺時,我還胡想著就如許兩小我逃到天之涯海之角,再不要管甚麼閩州、甚麼天下,隻我們兩個存亡相隨。”曲殤昏黃的笑著,似是多情似是嘲弄,“因為當時候,在我心中,他是最首要的,為了他我能夠不顧統統,但是……”她轉首回望風獨影,目光悲慘,笑容淒清,“在貳心中,我卻有若灰塵。”
“當然,在你們看來,身負重傷追兵即至之刻,他如此挑選乃是明智之舉,如許他纔可保得性命,保得輿圖……”曲殤睜目,眸中冰冷一片,“但是那於我來講,那便是穿胸之劍錐心之痛!”
[注○2]《詩經?隰有萇楚》(粗心:一棵棵楊桃樹,長在池沼地旁。婀娜多姿的枝條頂風飄搖。茁壯津潤的小楊桃,戀慕你無知無識無煩惱。)
曲殤彎眉一笑,眼若新月,“方纔風將軍不是已聽過了嗎?”
風獨影心頭一跳,冷靜看著她。
風獨影一呆,不知是該絕望還是該歡樂。
風獨影起家,負手身後,眺望水麵,“誠如你說‘人生不能轉頭’,但是人生是能夠挽救與了償的。”
“當年,我十六歲,恰是情竇初開,綺夢韶華。”曲殤俄然啟口,目光昏黃似夢,“趕上那樣的他,怎是一見鐘情可說,怎是一往情深可喻,隻覺六合雖廣麗,萬物雖多姿,可與他比擬皆若灰塵。”
風獨影呆呆看著她,看著那張臉上閃現的淒楚,想要說點甚麼,卻無以成言。
風獨影側首,看著她,“蜜斯已放開了痛恨,何不成全了此生的情緣。”
這一問,終是突破了曲殤的安靜,她眼波微動,神情怔然,好久未曾出聲。
這一問卻可謂冒昧,隻是風獨影麵色安靜,目光專注。曲殤微怔忡,然後點頭一笑,“未曾候過誰。”雖是答了,倒是避開了前一問。
曲殤眼波一閃,半晌後她掩唇輕笑,笑得嬌軀顫抖,仿若花枝輕舞。“哈哈哈……哈哈哈……”
風獨影點頭,“雖不知詳情,但也能猜著大抵。”
曲殤一笑。
聞言,風獨影心頭一動,看著麵前淡若秋菊的女子,亦是滿懷賞識。“聽曲蜜斯的口音,但是自閩州遷來?”
“哦。”曲殤移目望向亭外,浮萍飄遊,跟著秋風在湖麵蕩起一圈圈碧紋,就彷彿她現在的表情。
又默了半晌,風獨影再道:“曲蜜斯可知,這麼多年疇昔,帝都故交一向慚愧在懷,一向在等待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