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岩略一深思,道:“淩雲掌門隻要一個,但弟子一定便是合適的;天下行俠仗義之人雖多,但豈能因彆人之俠而枉顧本身之俠,若大家都言自有彆人掃蕩不平,隻怕人間也無行俠之人了吧。”
李岩道:“這才痛快!”張大通也在中間擊節而歎。
於九音聽了哈哈大笑,道:“好,我明白了,你去吧!”李岩方要回身,於九音又道:“你不必擔憂,道家講究有為而無不為。有為是甚麼,是至人無我、神人無功、賢人知名,能乘六合之正,禦六氣之辯,這便是道;無不為是甚麼,是得道以後,無所不為而所為皆合於道。道為出世之道,或許一時想不明白,等你功力到了,再細心機慮吧。”
於九音續道:“我在天都做下這般大事,也不曉得是對是錯,隻曉得若不如此,便撫不平胸中之氣。當時隻想,俠以武犯禁,如果這禁能禁得天下之惡,又何必有俠,如果這禁隻能滋長天下之惡,便是犯了又何妨!”話鋒一轉,又道:“我一向便知,這天下不平,靠俠義是永久不能掃平的,真正需求的,是一個次序,一個能夠懲惡揚善的次序。如許的次序或許存在我們心中,那便是品德,它束縛我們不會去作歹;或許是執掌在有力量的人手中,那便是律法,它威懾人不去作歹。真有如許的次序存在的話,便不需求我等自命俠義之輩了,當時我不會失落,隻會歡暢,歡暢這世上再也不會有無辜享福的善人,也不會有縱情作歹的惡人,那麼也就不會有那麼多不平之事。厥後楊燁傳訊給我,說自我在天都做下那般大事以後,都城中一眾紈絝也收斂了很多,不複昔日之放肆放肆,肆無顧忌。乃至於厥後我麵對人間不平之時,即便有艱钜險阻,卻從未畏縮。”
李岩聽了不由心神馳之,卻又問道:“師父,您的很多朋友就是在懲奸除惡時一同熟諳的,莫非這世上真的有那麼多的奸惡麼?”於九音臉上的笑容垂垂冷卻,深思半晌,方道:“是啊,這個江湖如果隻要這些好朋友那就好了,但是也有很多的不平之事啊。逼迫良善,剝削百姓也就罷了,多的是欺男霸女,逼良為娼之輩。我和師兄初時行走江湖,見得這等暴徒便毫不輕饒。厥後才發明,無根無底的也作不了大惡,窮凶極惡之輩又有幾個冇有背景,下自江湖,上至官府,皆是如此。我和師兄行俠仗義倒是利落了,卻也獲咎很多門派,結了很多仇敵,當然也少不了熟諳好多肝膽相照的朋友。我記得那是元熙三年,師兄回師門覆命,我本身去了天都,在那邊遇見一起極大的冤情,戶部侍郎郭騫的小兒子郭垣看上了一個屬官的女兒,非要納進府裡做小妾,人家不肯意,便通過乾係想方設法辦了一個瀆職之罪,免了官職,又造了假文書將阿誰女孩搶進府裡……到得厥後,以重金贖出來的時候,阿誰女孩已被折磨的不成人形。一家人慾上京兆府告狀,卻被郭騫派出的殺名片殺,我恰好遇見,便殺敗殺手,護送他們前去京兆府。不料早已被被郭騫打通乾係,判了個誣告之罪,杖刑五十,逐出府去,他們一家人投止無門,又不肯扳連我,便投河死了。”元熙三年乃是前朝的年號,而元熙九年,前朝便滅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