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麼?陛下要她打胎?
“你,你們是誰?”
“不……”
畫珠握著一個青瓷瓶踏上床榻,揭開瓶蓋,遞到周雪嘴邊。
周雪一怔,凝眉咬唇,她們連安胎藥的事也曉得?
燈光乍起,刺亮使周雪不適的眯眼,她雙手攥著被子曲膝往床裡躲,內心的驚駭如那無邊的黑夜囊括而來,半夜半夜床頭俄然無聲無息的站著兩個黑影,擱誰都嚇得心肝皆顫,待眼睛適應光芒後,看清屋裡的兩人時,不由雙眼圓睜。
慕若蘭斜靠在車壁上,聞言漫不經心的說,“我要的東西可都籌辦安妥了?”
雅苑閣後院的配房裡,慕若蘭坐在打扮台前,看著銅鏡中的本身,在她的身邊一個仙顏婦人將一張薄薄的人皮麵具塗上藥水,然後謹慎的貼在慕若蘭的臉上,翻開脂粉胭脂盒子,一番形貌打扮後,一張陌生而斑斕的臉呈現在鏡子裡。
她未將話說全,周雪已是呆立當場,雙目圓睜,臉上赤色儘褪,慘白的嘴唇翕合顫栗,緊攥被褥的指甲透過被褥刺進手心。
“娘娘,你我好歹主仆一場,就讓畫珠服侍你最後一次吧……”
山路顛簸,馬車的行進速率不快,直到上了城外官道時空中才平坦起來。進城已是暮色時分,為避人耳目,慕若蘭穿戴一身淺顯的棉布衣裙,青絲簡樸挽起束在身後,發間不見任何裝潢,嬌美清麗的臉上脂粉未施,保險起見,她還戴上帷帽遮住惹眼的麵貌。守城的兵士中有周裕的人,保不準能認出她來,她不得不謹慎謹慎。
深夜,冷宮。
她懷著龍種,這是他的第一個孩子,虎毒不食子,他如何能,如何能……
爹是擔憂她的安危?北疆長年不承平,戰事連連不休,兩軍交兵,爹是主帥豈能擅離火線?如果陛下見怪,對她和蘇家一點兒好處都冇有。
冷風從微張的窗縫間吹出去,燕美人那張模糊含笑的臉在明滅的光影裡格外陰沉迫人,“你也是聰明人,不消我明說,你也該想到皇上的企圖纔對,現在北疆戰事已了……”
不,不會的,不會的……
玉狐狸?江湖傳聞中阿誰駐顏有術,紅顏不老的妖女?
落日西斜,火紅的朝霞灑滿天涯,白天的溫熱逐步冷卻,傍晚的風攜著一絲微涼拂過。
瓶口碰到嘴唇,一陣砭骨的冰冷頃刻襲遍滿身,周雪猛地推開畫珠,從床上跳下來,往門口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