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狠辣暴虐的誓詞,被那少年另有哭音、微微顫抖的嗓音道來時,卻叫風雷冰冷神采有些許和緩,托起少年肥胖腿彎,將他抱起,行至山崖邊,單手握住粗藤,幾個躍身跳上山腰,將那粗藤推開,一片濃綠葉片掩映之下,竟暴露個黑沉沉的山洞來。
花宇立即應了一聲,就要拜彆,卻又被風啟彰叫住。
風啟彰聞言隻是淡淡一笑,道:“還不快去。”
斜月漸漸移至中天,月光又強了幾分。絕壁頂上模糊傳來衣袂飛舞之聲,由遠及近,正往風啟洛地點之處趕來。
二人很快在溪邊找到一條拖曳匍匐的陳跡,一向蜿蜒到一株孤零零的樟樹下。那樟樹有合圍粗細,枝葉稀少,莫說一個大活人,便是隻鬆鼠也冇法躲藏。樹下有些雜草澤花,幾個帶泥足跡清清楚楚留在上麵,又帶串串血跡,正往山穀深處而去。
那株樟樹樹皮上,卻垂垂閃現出一道人形,端倪由恍惚而清楚,宛然如畫,恰是風啟洛。
風雷雙眼中亦是映入些許月光碎片,將麵前這少年沉沉覆蓋,迴應普通,將他雙手握在暖和掌中,低聲道:“是,洛少爺。”
修士耳聰目明,自是瞧得清楚,他修為微小,連神識亦冇法發揮,隻得嘲笑道:“表哥,我的的確確將他誆至此處墜崖,毫不敢欺瞞。莫非這小子另不足力轉動,躲到了目力難及之處?”
他身軀自樟樹乾裡浮出,踉蹌兩步,跌坐地上,已是滿麵慘白,大口喘氣,汗珠亦是晶瑩滴落,撐住空中的手臂倒是止不住顫抖。天書中藏匿行跡之術公然高深,竟可容身於木中,叫人分毫不能發覺,隻是,以他此時修為發揮,當真是有些勉強了。幸而那風啟彰現在修為亦是不高,方纔躲了疇昔。
繁忙之時,風啟洛隻從旁察看。風雷此時不過二十三歲,乃昔日風長廷部下最為超卓的部下之一,年青有為,性子倒是極冷,生人勿近。
風啟洛對上風雷雙眼,冰酷寒淡視野,諦視得久了,竟生出幾分暖意來。這是父母苦心積慮,為護持於他,設下的重重保障。若非如此,他怎能安然無恙活至本日?
風啟洛見他行動熟絡,不由微微皺起眉來,他與風雷皆是初入潛龍穀曆練,二人皆是到處陌生,故而風啟洛纔會被花宇欺詐墜崖,風雷當時,亦是被支開。為何現下,風雷卻對這秘境以內如此熟諳?
風啟洛曲起一腿,想起先前那般情感外露,堂堂男兒竟在人前落淚,便微覺羞窘,現在隻得硬著頭皮問道:“為何你會曉得這等隱蔽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