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的巡捕房泛著青灰色,喬楚生將染血的風衣蓋在熟睡的疏月肩頭。暗碼鎖轉動聲驚醒了她,隻見他翻開暗格保險箱,取出個錦緞包裹的銅盒。
"見字如晤,小月..."父親的筆跡刺破夜色,"當你找到這個盒子時,請替我說聲對不起..."
法租界檔案館的銅鎖泛著綠鏽,疏月踮腳去夠頂層檔案盒。檀木氣味俄然覆蓋身後,喬楚內行臂掠過她耳畔抽出卷宗,警徽鏈條輕叩她胡蝶骨。
"你查到了?"暗啞聲音驚得疏月昂首,撞進他翻湧著痛苦的眼底。
兩人同時看向證物櫃,三日前船埠截獲的私運槍械正泛著寒光。疏月俄然將顱骨翻轉:"枕骨穿孔形狀!這不是淺顯槍彈..."
"這是你父親留在青幫的。"他指尖撫過盒麵曼陀羅刻紋,"當年他為獲得毒販信賴,不得不..."
機器俄然收回蜂鳴,顱骨眼眶中滾出金屬顆粒。喬楚生用鑷子夾起對著燈光:"1910年產撞針零件...來自勃朗寧新式手槍。"
"想起或人第一次見我解剖,躲出去吐了半小時。"疏月咬住蘋果,舌尖偶然掃過他指尖。
窗外俄然傳來報童叫賣,頭條照片上的修女院火光沖天。喬楚生碾碎報紙瞳孔收縮——這恰是銅盒夾層輿圖標註的位置。
夜雨敲打窗欞時,喬楚生被惡夢驚醒。疏月枕在床邊熟睡,睫毛投下脆弱的影。他鬼使神差地觸碰她眼尾淚痣,卻見她白大褂口袋暴露熟諳的牛皮本——竟是父親捐軀前最後一本案情條記。
仁濟病院消毒水味刺鼻,疏月盯著病床上昏睡的男人。他纏滿繃帶的手仍保持環繞姿式,彷彿還在火場護著她。護士排闥送來染血的警服,袋中滑落半枚翡翠玉扣。
"林仲景大夫..."喬楚生指腹摩挲著條記扉頁署名,"十年前去馬賽的郵輪爆炸案,他本能夠單獨逃生。"
"彆怕。"他咬碎玻璃藥瓶將藥粉撒在傷口,竟還能笑得出來,"當年在閘北火場,我揹著八箱火藥都..."
"笑甚麼?"他刀尖挑著果肉遞到她唇邊。
"民國九年聖心病院護理日記..."他撣去灰塵翻開扉頁,夾著的枯玉蘭飄然墜落。泛黃照片上,護士們胸牌都繫著銀質玉蘭扣。
晨霧覆蓋聖瑪麗教堂,疏月將白菊放在知名碑前。喬楚生倚著斷柱擦拭配槍,俄然將槍管貼在她掌心:"當年你父親教我的第一課,是握槍的手必須位元長術刀更穩。"
碑文在露水中漸顯,疏月顫抖著撫過"林仲景"三個字。青苔覆蓋的角落,竟刻著三十個孩童的名字,最後一個鮮明是"喬楚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