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雷炸響在梧桐樹梢，喬楚生望著消逝在雨幕中的素色油紙傘。紗布在胸口係成精美的胡蝶結，讓他想起客歲端掉的鴉片作坊裡，那些纏著紅繩的胡蝶標本。

喬楚生用鋼筆挑起死者緊攥的蕾絲手帕，玉蘭刺繡下模糊透出墨痕。他俄然想起昨夜船埠截獲的貨箱，那些印著巴黎病院標記的玻璃藥瓶，在探照燈下泛著幽藍的光。

"租界女中的解剖課教這個？"他瞥見她袖口沾著的骨粉。

菸草混著鐵鏽味刺入鼻腔時，她幾乎踩到那隻染血的警徽。男人倚在班駁磚牆上，玄色風衣被雨水浸成濃墨，指間菸頭在暮色裡明滅如獸瞳。

窗外掠過鴿群暗影，喬楚生摸向腰間配槍。他認得照片背景裡那架鍍金屏風——恰是青幫二當家書房裡的物件。

"蜜斯借個火？"他昂首，眉骨刀削般割開暗影，目光卻渙散。疏月這纔看清他右手緊按左肩，暗紅正從指縫滲進銀灰格紋馬甲。

喬楚生握緊胸口的懷錶，表蓋內側照片上的女孩戴著胡蝶髮卡。當年從火場背出他的護士，白大褂上也繡著如許的玉蘭。

霞飛路的麪包房飄出焦糖香氣，疏月咬著吸管看窗外。穿灰色長衫的男人第三次顛末櫥窗，懷錶鏈閃著可疑的銀光。

喬楚生後退半步撞到留聲機，黑膠唱片俄然轉動。肖邦夜曲流淌的刹時，疏月瞥見他耳背泛紅："昨晚在仙樂斯盯梢..."

拍門聲打斷辯白，阿鬥舉著檔案袋衝出去："探長！上個月女中失落案的卷宗找到了！"

"您的檸檬派。"侍應生俄然打翻咖啡，滾燙液體潑向她裙襬。疏月起家刹時，那人袖口寒光乍現。

醫用酒精味漫開時，喬楚生喉結轉動。女孩月白旗袍領口彆著鎏金胡蝶胸針，烏髮間珍珠髮卡泛著柔光。她措置槍傷的行動熟稔得驚人，鑷子夾出彈片時卻放輕了力道。

深夜的停屍房白霧滿盈，疏月將死者右手浸入硝酸銀溶液。掌紋逐步閃現的頃刻，冰櫃俄然收回異響。

三天後的傍晚，疏月正在嘗試室比對顱骨齒痕。玻璃窗俄然被叩響，喬楚生斜倚在鑄鐵雕欄上，警服外套隨便搭在肩頭："林蜜斯的繃帶，比巡捕房的止血鉗還靈驗。"

水晶吊燈將猩紅地毯照得如同血泊，舞女們的羽毛頭飾在穿堂風裡顫抖。疏月蹲在冰冷的大理石空中上，橡膠手套撫過少女青紫的脖頸。

"瞳孔針尖樣收縮，滅亡前兩小時內注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