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滲入紅府飛簷時，仲春紅正在形貌新戲《鎖麟囊》的眉妝。

遠處傳來打更聲，仲春紅才驚覺掌心還攥著那枚青銅鈴。鈴身俄然發燙，蘇硯秋眉間硃砂痣出現妖異紅光。

"蘇女人的《偷龍轉鳳》唱得妙。"仲春紅拋還她遺落的銀針包，瞥見她鎖骨處蜿蜒的舊傷痕，形似被火燎過的枯枝。

蘇硯秋拔針時帶起細血珠，順手抹在帕子上疊成方勝："二爺的暗哨跟著我繞城三週，總得給跑腿費。"

可懷中人分歧，她脊骨嶙峋如劍，帶著股寧折不彎的銳氣。

話未說完便昏死疇昔，眉間硃砂痣淡得幾欲消逝。

暮春晚風掀起她竹青色裙裾，暴露半截藕荷色綢褲，發間木槿換作垂絲海棠，那枚青銅鈴卻不見蹤跡。

當日本人的慘叫響徹街巷，蘇硯秋已閃身進了暗巷。仲春紅追到時，她正倚著牆褪去粗布外衫，暴露內裡月白旗袍。

老中醫顫巍巍指著他手中青銅骰子："要解此毒，需用嫡親之血養了二十年的藥玉......"

仲春紅看得清楚，她藉著攙扶行動，將對方懷中文書換成了藥鋪帳本。

"蘇女人還是躺著為好。"仲春紅不知何時睜了眼，手中暖爐貼上她冰冷指尖，"你心口阿誰，是搬山一脈的謾罵印。"

她俄然逼近半步，木槿香混著血腥氣繚繞在鼻尖，"二爺本日跟了我八個時候，就為看這些陳年舊傷？"

朝陽穿透窗欞時，蘇硯秋摩挲著扳指內側的刻痕那是極小的"贈吾妻"三字，筆鋒淩厲如劍。

"這是蘇家......血脈謾罵......"她攥緊他衣衿的手逐步失力，"每逢月圓......需求......"

"這位爺怕是誤沾了七裡香的花粉。"蘇硯秋扶住那人後頸，指尖金針在袖底寒光乍現。

更漏指向申時，仲春紅在胭脂鋪二樓雅間瞥見蘇硯秋扮作賣花女。她鬢邊海棠換成山茶，粗布衣裳掩不住腕間紫金藥囊的流光。

蘇硯秋俄然吐出口黑血，染紅了仲春紅襟前木槿繡紋。他攬住她下滑的腰身，觸手一片濕冷。

她踉蹌著扶住他手臂，袖中藥囊跌落，滾出顆刻著貪吃紋的青銅骰子。

梨園戲台上傳來試絃聲，仲春紅將薄絹支出袖中，忽見迴廊絕頂蘇硯秋提著藥箱與管家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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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蘇硯秋泡在藥浴桶中時，仲春紅纔看清她後背全貌，從脖頸到腰際充滿暗紅色經絡，如同古樹根係紮進雪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