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口深度3.2厘米，避開橈動脈精準切入。"戴著金絲眼鏡的心機學參謀不知何時站在了察看窗前，白大褂袖口暴露半截茶青色旗袍滾邊，"凶手在複原某種典禮，或者說——"

她的香水味混著河水的腥氣鑽進鼻腔，秦明重視到死者虎口處藐小的針孔。當鑷子夾起那片花瓣時，暗紫色汁液順著金屬紋路蜿蜒，像極了童年影象裡母親打扮台上的鳶尾花精油。

"不是隨機作案。"她回身時髮梢掃過秦明肩頭，帶著佛手柑暖和的尾調，"凶手在幫他們擺脫。"

玻璃窗後的女人俄然笑起來，翡翠耳墜在頸側輕晃。她抽出夾在病曆本裡的照片推疇昔，1998年連環虐殺案的舊報紙影印件上，被害人右手背的特寫鮮明在目。

秦明端著咖啡的手微微一顫。1998年的春季午後，穿灰色毛衣的男人將毒果仁放進他掌心，佛手柑香氣繚繞在福利院的長廊裡。而現在晨風掀起沈知夏的調查陳述，最新一頁記錄著創傷後應激停滯患者的病癒案例，患者編號QM-1107。

第四具屍身呈現在白露那天的暴雨夜。秦明蹲在泥濘的河岸邊，解剖服下襬滲入雨水。死者是位退休護士長，右手背的十字創口裡嵌著半片鳶尾花瓣，被雨水泡得發白。

暮秋的銀杏葉鋪滿市局台階時，沈知夏在秦明辦公室留下整套《創傷後應激停滯乾預指南》。壓在冊頁間的便簽紙上，鋼筆筆跡鋒利如刀："週日十點，慈安福利院。"

"瞳孔分散程度與屍斑形狀不符。"沈知夏舉著強光手電筒俄然出聲，旗袍下襬掃過秦明的手背，"滅亡時候要往前推四小時，有人用心用冰櫃延緩屍身竄改。"

暗房的紅燈俄然閃動起來。秦明捏著新沖印的X光片，第四根肋骨上的陳腐性骨折陳跡與十五年前的檀卷照片完美重合。解剖刀從指間滑落，在瓷磚空中撞出清脆的反響。

秦明俄然狠惡咳嗽起來。影象宮殿的某扇門被強行推開，穿戴灰色毛衣的男人蹲在麵前，懷錶鏈子閃著寒光："小明乖，把那天早晨看到的都忘記..."

這是他本週第三次見到這個標記。

窗外銀杏葉打著旋兒落在窗台，擋住物證袋裡最後一片鳶尾花瓣。晨風裹挾著佛手柑的餘韻穿過走廊，吹散瞭解剖室最後一絲福爾馬林的氣味。

"結案後..."陶瓷杯底與金屬檯麵碰撞出輕響，秦明白大褂袖口蹭到沈知夏的茶青旗袍，"要不要去城南新開的解剖學主題咖啡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