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餘暉如同熔化了的黃金,順著開了半邊的窗戶淌了出去,暖融融的模樣。臨窗的紅木桌案上模糊映著窗外整齊精密的樹影,桌案上擺了個青瓷花囊,上頭插了幾支桂花枝,枝葉富強,細嫩碎小的淺黃花朵似是染了些昨日大雨的濕氣,看上去嬌嬌的要滴出水來。
李清漪方纔聞到香味,便感覺嘴裡唾沫分泌,胃裡一陣子的燒疼――確切是餓的狠了。她也顧不得燙不燙,就著裕王伸到嘴邊的勺子,連續喝了好幾口,比及胃裡稍稍舒暢了,這才搖點頭表示裕王先擱下。
她語聲輕巧和順,吐氣如蘭,一點兒熱氣似能吹起裕王耳邊那一點髮絲,蹭得那一塊麵板髮緊,叫民氣裡癢癢。
天子會如何想?天子怕是會感覺太病院養得全都是一群廢料――這個治不好,阿誰也治不好。
李時珍硬著頭皮道:“小郡主未足月,此疾實難醫治,臣等也不過五分掌控。”他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倒是王妃,身材根柢好,涵養些光陰便好。”按理,這孩子雖是裕王長女但還未請封,是稱不得郡主的,李時珍也是順口說了一句。
李清漪說不過他,也曉得些皇室的端方,隻得點了點頭,隻是內心仍舊惦記取:“那餵過奶記得叫人把她抱過來,我從醒來起,還冇當真瞧幾眼呢。”
裕王笑了笑:“是啊,乖得很,”他抱著孩子坐在了床邊,空出一隻手替李清漪捏了捏被角,“你也得乖乖的,養好身子纔是。”說完話,便謹慎的把孩子也放在了床榻上和李清漪並排躺著。
至於景王世子的事情,裕王臨時還不想和李清漪說。
前麵那句話勉強算是救火,稍稍停歇了裕王那腔難忍的肝火。他沉默了好久,方纔緩緩道:“景王世子已然不治,倘若本王長女再有事,父皇會如何想,本王也不曉得。”
裕王愁眉苦臉,故作妒忌的模樣:“自你醒來,也冇當真瞧我幾眼呢!”
李清漪這才感覺放心了。她此時昏倒初醒,精力倦怠,一貫靈敏的她竟然也冇發覺裕王看似輕鬆的言語中模糊含著些許的停頓和猶疑。
李清漪這才反應過來,腹中確是非常饑餓,都快餓昏了,因而點頭:“是有點。”
李清漪一覺睡到傍晚,方纔醒來。
裕王聞言倒是眼眶一紅,一顆心好似泡在酸水裡,痠軟得出奇。他幾乎掉下眼淚來,粉飾似的趕緊起家往外走,口上道:“我去那頭瞧瞧貝貝。”
裕王眸光一動,很快便又笑了起來:“這但是我的嫡出長女,大名天然要好好考慮。我已經和高徒弟說了,讓他幫手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