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漪實在很想改正一下他的“口誤”――遵循天子旨意,她現在已經不算是裕王妃了,精確叫法應當是“靜敏仙師”。不過,她打量了一下裕王這分歧平常的神采,隻感覺他彷彿和昔日有些不太一樣,非常乖覺的低了頭,老誠懇實的站在那邊不吭聲。
江念柔垂眸看她,幾近生出殺心來倒是邊上的林嬤嬤悄悄扯了扯她的袖子――李清漪這時候如果在景王府中出了事,他們是要招惹非議的。事已至此,掃尾也要好好掃尾。
馬車跑在山路上,車輪“咕嚕咕嚕”的在石道上轉動著,偶爾顛簸一下,碾過清脆的綠草地,係在車上的金鈴收回清脆的聲響。輕風不知不覺間捲起視窗的簾子,恰有和順的光從視窗折入,悄悄的落在李清漪的肩頭。她半閉著眼,靠坐在車上,如同身披彩霞,麵上那淡淡的笑意也在光暈中顯得柔嫩了起來,美得如同一幅畫。
如英安撫她:“冇事的,等進了觀,再問問能不能捎信。總有體例的。”
裕王內心說不出是甚麼滋味,又恨又惱,明顯已是發瘋般的想要把本身的一腔情意全都說個清楚,狠狠突破她外頭的殼子,逼出她的至心,但是到了頭來,他卻隻能端著一張慘白的臉,不動聲色的問她:“你信我嗎?”
但是,裕王內心卻非常清楚:不過是小小意氣罷了,先轉頭的人不是贏家,先動心的人倒是輸家。在李清漪麵前,他永久都是阿誰無能為力、一退再退的輸家。
起碼,這條命是保住了。
他在李清漪麵前普通都喜好用“我”這個字,可這句話卻用了慎重其事的用了“本王”,明顯是極其當真的,當真到需求用他的身份來提示本身和李清漪。
李清漪說的不是旁人乃是當初那位替江念柔看脈的太醫,周鬆榆。
裕王得了話,內心終究感覺有些對勁了,他微微點頭,拿眼盯著她,重重道:“記取你的話。”說罷,扶著宮人的手,頭也不回的上了馬車回城去。
裕王自西苑歸去後便病了一場,這一日倒是撐著病體來送李清漪。他麵色慘白,頰邊帶著病態的紅,一雙烏黑的眸子深不見底,極黑極亮。他苗條的手指悄悄翻開馬車上的簾子,悄悄的打量了李清漪幾眼,好久方纔扶著寺人的手從車高低來,不疾不徐的道:“看王妃這成竹在胸的模樣,必是已對今後之事有了籌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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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有救了。裕王悶悶的想著,臨彆前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我記得《玉台新詠》裡有首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