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又說返來，”他皺著眉頭，“你趴在我的胸口何為？”

隔了一場存亡，她再看那些年的朝廷時勢，也早已明白他們一家人的悲劇是射中必定，也是咎由自取。

嗯，多少還算有點知己。

哦，本來是方纔趴伏在他胸口上，臉上感染到他傷口沁出的血。

泰安理直氣壯：“洗臉水，我能包管冇毒呀。韓信能受□□之辱，勾踐臥薪嚐膽韜晦十年，男人漢大丈夫，欲成大事不拘末節…”

太傅身後，裴安素的處境如此難堪。如果太子勝利被廢，太傅身亡，誰來主持大局幫她退親？如果太子未有被廢，又有甚麼來由來退親？她莫非要嫁給已經視裴氏一族為仇敵的太子嗎？就算太子真的被廢，她受天子恩澤得以退親，父孝三年以後，她年將十八，已是大女人。又曾與失德的太子訂婚，另有哪個好人家情願迎娶呢？大司馬又能夠眼睜睜地看著她從一枚廢子，再變回聯婚的秒棋嗎？

泰安睜大眼睛：“誰？”

如許珍惜女兒的太傅，如何會置愛女於這般不得不死的地步呢？

小太子沉默了一下，伸手悄悄抹去她臉上的血汙，對還是一臉猜疑的她說：“冇事的…你是鬼怪，靠精血哺育。許是方纔沾了我的血，受血氣滋養，這才身量長大了一些。”

她彷彿…高了一點？

“隻是回府以後不久，太傅高燒。不敷二日牙關緊閉麵肌痙攣，頸部生硬，口鼻出血而亡。”小太子說。

她還在叨叨叨地說個不斷，小太子卻俄然一個轉臉，一口將她杯中餘水飲儘。

“駙馬不是我阿爹擇定的！”泰安出聲打斷他，聲音有些悶悶地，“是我本身要嫁的。”

泰安還是懵懵懂懂，問：“如何反擊？”

自戕。

泰安那裡肯依，躍至他的枕頭中間，小指頭像根細棍戳著他的臉。

入口微溫，味道卻有些怪。小太子心中驀地警悟，眼中精光閃現：“這水是那裡來的？不是奉告過你，東宮內侍不成信嗎？”

小太子額上青筋亂跳，想生機又感覺小題大做，隻能看著她狗腿獻寶似的奉上一杯微溫的水。

泰安越想越心驚。進退維穀，擺佈難堪，裴安素清楚如同走在百尺千幢之上，行差踏錯寸許就要墜入萬丈深淵。

確切是高了一點。本來不過巴掌大小的紙片人，現在卻有一尺來寬，占有了他半個胸膛的長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