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是…”李將軍倒抽一口寒氣，“這箭不是突厥軍射出的，而是燕軍…”

順利，太順利了。

太子驀地調轉馬頭，胯/下戰馬痛嘶一聲。

“臣至今仍想不清楚，如許完整的定州城，究竟是如何一夜之間被突厥兵攻破？莫非哥舒海當真如此神武，定州官兵當真如此無用？”李將軍考慮了詞句，謹慎發問。

話音未落，城中已有箭矢俄然射來。灰藍的天空突然暗淡，昂首一看，方知是密密麻麻的箭矢遮天蔽日般落下。

“入彀了。”太子的麵龐尚且沉著，聲音卻節製不住地微微發顫。

但是一旦雲州城破，以南便是一馬平地的太原府，布兵不敷千人。三晉以南隻渭水一條通途，渡河以後可直取京師，大司馬去後朝中文臣為重，守城無將。

“代州無兵，定州無兵。但是突厥清楚有兵，以是兵都是在….”太子的瞳人頃刻擴大，鼻翼翕動聲音沙啞。

清脆清脆，像是撞進了人的內心。

太子沉默中抬起眼睛，瞭望不遠處的城牆，悄悄搖了頭：“我亦想不清楚。”

那地上混亂散落數支突厥射來的，被盾牌擋下的箭。

李將軍等了好久，倉猝轉臉去看太子，才發明他的目光定定落在盾牌前麵的地上。

但是哥舒海麾下的突厥兵將，卻自始至終從未攻破定州城，乃至未曾有過攻破定州城的企圖。

真真的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易守難攻之城，才氣以“定”為名，取一城之力足以安寧天下之意。

“我們中了調虎離山之計，從雲州城中率兵北上代州那一刻，雲州便如年夜飯前待宰的魚羊，完整被送入哥舒海的口中！”

“看清楚了嗎，少林？”太子的語氣非常恍忽，“這支箭…是我大燕的箭啊！”

李將軍大驚，唰唰撿起數支落在地上的箭放在麵前細心辨認。

哪知城上卻有小將探頭探腦，厲聲辯駁：“呸！突厥老狗當你朱爺蠢嗎？昨日喬打扮作順州城後撤的王中郎親衛，前日又扮成太原府趕來的救兵，本日膽量更肥，裝成太子殿下的鎮北軍。兩年前太子光複北地，燕軍七萬大家精銳，本日就看你這幾個殘兵敗將的鳥模樣，老子就算是痰迷了心竅，也不會上你的當！”

太子深深吸一口氣，放下了高舉著的手。滿軍莊嚴，眼睜睜目睹太子在如許的存亡關頭，放棄了反擊的軍令。

城破與否，自始至終都是紛繁紜紜的流言飛文，在民氣惶惑的邊疆流民中眾口鑠金，直至“定州城破”一事已深切民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