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到了院門，仆婦把錚兒和小鵑都攔下說：“老爺頭痛，不喜人多打攪，你二人退下。”錚兒不放心，但也無他法，隻好退了下去。

李農半臥在羅漢塌上，他著廣大的青衣袍子，很長的袖，上身寬著衣，袒著半邊胸懷，隻見他臉上赤紅，神情恍忽，一個十七八歲的丫頭在屋子裡燃著甚麼香，味道古怪，屋裡比室外更溫熱些，李農身上正熾熱起來，又命丫頭脫了一層衣。

慕容恪也走出去，很天然地坐在妍禧身邊，彷彿他跟妍禧極熟諳。妍禧驚奇了，忙挪挪身子，跟慕容恪保持一段間隔，彆過甚去翻開窗簾子看車窗內裡，馬車行進得飛速，窗外初時還略過些高大的城牆，厥後是些房屋，再厥後就是一層層的樹，妍禧曉得，他們已經出了襄國城。

三蜜斯返來了！這動靜從門房那邊一下就在司馬府裡傳遍開了，錚兒和小鵑倉猝出來迎她，錚兒又驚又喜，抱怨說：“三蜜斯一聲不響地去了忠勇府，也不能錚兒說一聲，害得奴婢白擔憂了一場。”

“你緣何成為公主？緣何到燕國和親，你都不想問一問為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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妍禧問：“這就要往燕國去了？”

妍禧一聽，既不回身看，也不說一個字，頭一低鑽進車簾子裡，車駕內裡甚是廣大，鋪了厚厚的毯子，最靠內裡有毛絨絨的雪色狐氈鋪成的軟塌，睡下一人還不足，車駕中間還放了一張小案，這是一間小小的挪動小屋，就算是長途跋涉，也不會累倒，這架式，真的是要遠遠地分開趙國前去北部燕國。

慕容恪公然禁不住了，忙握住妍禧的手道：“公主莫哭，恪應了你就是了。隻是司馬府明日……如許罷，我們回司馬府去，你明日卯時便出府，恪恐遲誤了回燕國的時候，公主若應了我……”

妍禧正在翻開車門簾，聞言回顧一笑道：“我若卯時不到，你待要如何？”

妍禧搖點頭，向張朝鳳福了一福，冇說甚麼就出去了。剛出門，李農院裡的一名仆婦就上前說：“三蜜斯，你走了好幾日，叫老爺好生顧慮，返來便好，老爺正自頭痛，傳聞你返來，喚你去操琴以鎮頭疾。”

“公主還不曉得？司馬府……”慕容恪話說了一半就停下，側頭思考著，妍禧兩隻手指伸疇昔，拉了拉慕容恪長袍的袖子，目光哀哀，楚楚地看著慕容恪。

慕容恪點點頭：“走得是倉促些。但事出有因，待到了燕國。恪再向公主稟明，公主隻需放心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