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舊事不忍觸碰,不忍提及,卻還是被鮮血淋漓地剝了開,血淋淋地攤開在了她麵前。周景夕的雙目血絲遍及一片赤紅,腦筋裡閃現出很多故交的容顏,她感到心口劇痛,彷彿有人拿著刀一下下地剜,痛得她想嚎啕大哭。但是哭便是逞強,她是強者,以是即便痛到死也不能流一滴淚,特彆在他麵前。
他微微俯身,低頭靠近她的唇,卻在相隔三指的處所停了下來。含混的視野流連過她的唇和眉眼,她聞聲他的聲音低緩而輕柔,緩緩問:“阿滿,這麼多年你耿耿於懷,究竟是因為定遠侯一家的死,還是因為彆的甚麼?”
他微微側目,半眯著眸子審度她的臉,腔調平平道:“本來殿下不但文武雙馨,就連對佛理之事也很有觀點。那殿下可聽過諸行無常,統統皆苦,諸法無我,寂滅為樂?”
無數塵封的疇昔在頃刻間突破了重重樊籬,再度新鮮了那一張張蒙塵的麵孔。她右手成拳狠狠砸在桌子上,茶壺的蓋子被震落了,水滴飛濺而出,“世上竟然會有你如許厚顏無恥之徒!陸箏姐姐死時才十六歲,另有她方纔出世的孩子……她們的人生纔剛開端,藺長澤,你為了一己私慾害得陸家滅門,七十二條性命啊……你如何下得了手!”
他冇反應,周景夕倒也習覺得常,畢竟這個廠督的自控力向來連她都自愧弗如。人要一步一步爬到他那樣的位置上,總該會有些凡人所不能及的上風。她打量他冇有神采的麵龐,忽而一笑,換了個坐姿,單手撐額淡淡道,“我偶然真佩服廠督的耐煩和心性。”
一彆數年,這小我的很多風俗還是一成穩定。淡淡的水沉香異化著檀香氣味纏綿而來,帶著一絲久違的熟諳與溫和,她被覆蓋此中。忽的,他微涼的指尖捏住了那精美小巧的下頷,迫使她抬起了頭。
“藺長澤!”她大聲呼喝他的名字,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怒道:“你在彆人麵前裝模作樣也便罷了,在我這兒裝甚麼無辜?當年你乾與朝政擾亂朝綱,定遠侯不肯同流合汙,你想除之而後快,便與諍國公一道讒諂陸家,給定遠侯扣上通敵叛國的大罪!我所言,可有半個字是錯的?”
“廠督這話我可不明白了。”周景夕含笑轉頭,笑容中卻蓄滿塞外大漠的風霜,“你我從始至終都是相互操縱各取所需,何來孤負,何來信賴?再者說,事已至此,問這些又有甚麼意義。”
醫治外傷的金瘡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