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近,周景夕也冇有閃躲的意義,她站在原地冇有動,隻是不自發地垂眼,將視野從他麵上移開。
“比方說,”他頓了頓,視野看向她的背影,聲音愈發降落,“我孤負了你的信賴。”
她擰眉,俄然發明事情的走向有些出乎本身的料想。阿誰廠督,彷彿比五年前更加令人捉摸不透了。
“……”周景夕眸光微閃,從未想過他們還能有如許安靜說話的一日。
她聽了竟怒極反笑,赤著眸子道:“陳年舊事?不,於我而言,五年前那一夜,永久都像產生在明天一樣。廠督率西廠世人突入陸府,將陸家滿門搏鬥殆儘,大火整整燒了一天一夜,都城的半邊天都是紅的……”
“荒誕!”周景夕脫口痛斥,雙肩因為激烈的肝火而略微顫抖。他唇角的含笑刺痛她的眼,她氣憤得無以複加,從冇想到天下竟然有這類人,為本身的喪儘天良找些如此冠冕堂皇大慈大悲的藉口!
四目相接,冇有料想中的昏黃濕氣,乃至冇有多餘的情感,周景夕的眼底安靜得像一潭死水。被迫對上他蕭森的眼,不知是累了還是忘了,她竟也冇有抵擋,隻是淡然地回視。
藺長澤沉吟半晌,複又莞爾,“說的也是。畢竟殿下與臣之間,早已無轉圜之地,究查疇昔的事也不過徒添傷感罷了。”
“嫁禍朝廷重臣的罪名不輕,”藺長澤指尖緩緩捋著念珠,微合著眸子寒聲道:“殿下無憑無據,切不成胡言亂語。定遠侯通敵,人證物證俱在,由聖上親身定案,殿下現在一口咬定是臣嫁禍,臣可不敢擔這個罪名。”
藺長澤特長巾掩開口鼻,側頭咳嗽了幾聲,燭光昏黃,竟將他慘白的唇映出了幾分赤色。他垂著眼,緩緩將手巾收回琵琶袖,再開口時聲音平平,又像帶著料想當中的感慨,“故交相逢已逾數日,你到底還是提了這樁陳年舊事。”
聞言,藺長澤仍舊冇有半分要分開的意義。他輕描淡寫地瞥了她一眼,仍舊自顧自飲茶,周景夕大為惱火,皺緊了眉頭正要開口,房門卻被人叩響了。
她蹙眉,頭一偏從他的指尖掙開,今後退了幾步,“彆的還能有甚麼。”
“……”房門開啟又合上,屋子裡又隻剩下了她一小我,彷彿從冇有人來過。
她如許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他仍舊能無動於衷,的確值得敬佩。周景夕打量他,目光在他指尖滑動的蜜蠟珠上停駐,又抬了抬下巴隨便道:“本將非常獵奇,廠督這副超然大定的心性究竟從何而來?因為這串珠子?因為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