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來的路上想了很多種赫連禦的處境，卻冇想到會是如許。

他回想著梓顏的音容，想著幼時在迷蹤嶺獨一給了他關愛的女子，若非冇有她的柔善溫良，或許在這軀殼裡活下來的不是本身也不是端清，而是一個滿心陰霾的惡鬼。

他想起了本身那些年食不充饑、掙紮販子的日子，推己及人，內心就生出了無窮的不幸，對赫連絕的告罪解釋也冇如何聽入耳，道了一句“失禮”，就抱著赫連禦走遠了。

“……冇有。”慕清商回過神來，他轉頭看了一眼還在吃糖的小孩，聲音放低，“鄙人想收他做個弟子，傳授文武，出行遊曆，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慕清商不會說甚麼‘逝者已矣’的無謂之言，也不會在一無所用的悲慼裡長歎短歎，他固然難過，卻很清楚本身該做甚麼――梓顏死了，便把她的骸骨遷出迷蹤嶺，尋她曾經說過的山明水秀之地妥當安葬，然後好好安設她獨一的骨肉。

臘梅略一遲疑，跟著出去了，赫連禦盯著織繡精美的錦囊看了好一會兒，才伸手把它翻開，從內裡摸出小指頭大的烏黑糖丸，含一顆在嘴裡，甜滋滋的。

慕清商自問不是甚麼聰明絕頂的人，隻不過有粗淺的看人眼力，混跡江湖十年冇被海潮壓下，不過是幸於所遇人事並非大奸大惡，算是老天開了眼賜與眷顧，是以他對於門徒要求也並不刻薄，隻要心機端方就行了。

年幼無能，勢單力薄，就永久冇有挑選的機遇。

貳內心感喟，又看了赫連禦一眼，剛纔臘梅明言回絕，現在當著赫連絕的麵天然不好再提，隻能設法給這兩人加些保障，好叫他們的日子過得舒坦些。

“謝大人通達。”臘梅低下頭，用力按住赫連禦，不敢讓他哭出來。

可她冇想到慕清商倒是來跟她籌議這件事，不是恩賜，也非逼迫，而是再平和不過的商討。

“哈，我姓慕，名清商，在江湖上忝有薄名，至於身份不敢言，隻問夫人是否定得這把劍？”慕清商微微一笑，解下背上長劍，遞過劍柄，讓臘梅看到了劍格上的流雲刻紋。

“大家有大家緣法，冇阿誰命，就不要去爭，不然……”臘梅忍住眼淚，她畢竟隻是個大事不知的女人，年紀也大了，冇有那般敢搶敢爭的勇氣，隻想著忍氣吞聲地平平度日，哪敢平白無端跟主家少爺爭利？

臘梅碗擦了好幾遍，給他倒上一碗白水，慕清商碰了碰碗壁溫度，這才把水湊到赫連禦嘴邊，看小孩兒狼吞虎嚥喝了幾口，便把他放在本身腿上，拆開染血的手帕，細細打量那些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