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鶴白感喟道：“阿慎，你也不小了，不要率性。”

阮慎一屁股坐下來，聲音沙啞：“雲飛兄……你會死的。”

“不能換人？”

分開天京的時候，他特地去了趟亂葬崗。

手指摩挲動手劄，阮慎道：“雲飛兄，你倘若還冇去投胎，就……再等等我吧。”

阮清行道:“事有輕重緩急，人有親冷淡近。對秦鶴白來講，家與國比擬是如此；於我而言，你與顧錚亦如是。”

阮慎這輩子做過最殘暴的挑選，就是明知不肯為而為之。

當年秦家滿門抄斬無人斂骨，被燒燬於荒草萋萋的亂葬崗，當時候的阮慎趁夜來此，頂著風雨把一具具身首異處的屍身拚集整齊，挖開泥土放了出來。

三十六路鎖龍槍氣勢如遊龍出海，他單槍匹馬渾身浴血，已是疆場不敗的神。

“功高震主，偏得民氣，邊關百姓隻知秦公不曉帝王，十萬雄師唯他馬首是瞻，而他不曉得藏拙，雖冇居功自大，卻鋒芒畢露，你感覺這是不是錯？”

又過了三個月，阮清行終究撐不住了，他臨終時把阮慎叫到榻前，氣如遊絲：“我曉得你是恨我的。”

第二天，陰雲密佈，大雨滂湃。

阮慎看到顧錚額頭上被茶杯砸出來的傷口，想起那人一身的落寞，曉得秦鶴白必死無疑了。

他終究還是救了秦柳容，拿另一名女囚灌下啞藥移花接木，好不輕易把這女人從牢裡救了出來，途中他遭受了顧錚，本覺得本身就要被拿下，成果顧錚活像冇看到他，回身走了，趁便支開了保衛。

這一天白雪紛飛，阮非譽攏著鶴氅走到這棵樹下，一代北俠身後不見墓碑，隻要個小小的墳包。

秦鶴白眼裡的光滅了下去。

“從那今後我就明白……唯有我這平生無情忘我無牽無掛，才氣心無旁礙不負天下。”

阮慎昂首看著他：“有錯嗎？”

究竟也的確是如此。

“我曉得。”他歪過甚看著阮慎，“阮相與顧兄都把後果結果奉告我了，阿慎……我很歡暢你還想庇護我，也很感激你選了這條路。”

阮慎用如許殘暴又斷交的體例實際本身的信譽，也斬斷本身的退路，不以物喜，不為己悲。

但是他不能奉告朝廷，因為發作瞭如許的疫病，朝廷為了免除後患，都會寧殺錯不放過。

“費事了，你那麼愛哭……”秦鶴白歎了口氣，“承諾我一件事吧。”

阮慎不開口，隻是給他掖了掖被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