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雪遙眼波流轉,輕聲道:“都說‘人算不如天年’,何況這件事確有枝節橫生,左護法又怎能全怪在宮主身上?”
但是步雪遙心頭在發寒。
清脆的叮噹聲響起,趙冰蛾坐在了那塊大青石上,山風吹得她簪頭墜珠、刀柄金鈴悄悄作響。
白虎殿主蕭豔骨,易容之術驚絕武林,打扮一個老衲人天然不在話下,何況另有恒遠在旁的保護,短時候內誰也不會思疑這場移花接木的好戲。
恒遠適時開口道:“太上宮的玄素和葉浮生,前者乃太上宮第六任掌門,之前在江湖上寂寂無聞;後者是端清道長的俗家弟子,也是未知秘聞,隻曉得在古陽城奪鋒會上初露頭角……至於他們為甚麼會深夜到浮圖塔撞破此事,還需求調查。”
赫連禦道:“阿姊何必說氣話?”
“養了這麼久的狗,到底還是不忠心,我不該感喟嗎?”赫連禦搖點頭,萬般憂?的模樣,“阿姊啊,我這身邊也就隻你和長筠是可托的了。”
秘銀指套摩挲過麵具下顎,赫連禦輕聲歎道:“這人間信賴與叛變本就是相生相剋的,他信我,我負他,天經地義的事情。”
赫連禦目光微沉,麵具下的嘴角悄悄彎了個鉤子。
“你是說,我兒的死該怪我本身。”趙冰蛾的手指微微屈伸,“冇錯,是我派人在藏經樓放了把火將人引疇昔,也是我派人去浮圖塔救我兒,現在我兒死了,事情敗露,都該我自作自受。”
趙擎一死,趙冰蛾就是禍害,但赫連禦現在還冇有跟她全然撕破臉的籌算,或者說……掌控。
“阿姊此次私行行動,到底還是不信我。”赫連禦悄悄歎了口氣。
趙冰蛾自擅自利,平生都以本身的喜怒措告彆事,除了趙擎,冇有任何人能夠讓她收斂,恰好這女人武功高強又手腕惡毒,精通他們赫連本家的蠱術,還手握大權,五毒衛裡的“魔蠍”更是她的私衛,各種權勢盤根錯節,就算赫連禦常日裡都得給她麵子。
步雪遙卻冇有退,也冇有擋。
步雪遙恨得兩眼幾近能冒出火來,但是他低眉垂首,把肝火都藏起來,內心卻明白了赫連禦的籌算。
赫連禦急需求拿他練功,但他固然迫在眉睫,卻也冇亂方寸,涓滴不放放手裡的權勢,對他們這些部屬也冇半點托付信賴。
新月彎刀離他頸項不過分寸,趙冰蛾目工夫毒,冷聲道:“既然我兒死了,你又憑何活著?你們這些身在此中卻冇護好他的廢料,都得去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