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非譽道:“不管話由誰說出口,究竟都擺在顧副尉麵前,而你本身必有決定……哈,交淺言深,的確是本官之過,言儘於此,好自為之。”
“本官查到,太子得病前三月納了側妃,對方便是西南處所官員之女,色藝雙絕,和順解語,太子每月有半數時候都歇在她的院落,可惜未有子嗣,太子出事以後她就變得瘋瘋顛癲,被太子妃置於冷宮。”阮非譽回想著諜報,“兩年前本官派人去查,才曉得她已經在半年前墜井而亡,撈上來的隻是一具爛骨頭,但是……這骨頭上竟有奇香。”
冷風從門扉穿入,拂得他的衣發獵獵作響,腳邊的屍身早已冷透生硬,他整小我卻比這屍身的溫度更寒。
唐宸妃為何對並非親生的四皇子視如己出?不過是彆無挑選。
南儒阮非譽,時年四十七歲,任職戶部尚書,兼皇長孫輔學之師,上能簡在帝心,下有半朝文臣之力為倚仗,就算離了朝堂迴歸江湖,另有天下桃李可堪一用。
泣血窟裡見到的那群發瘋人牲、被灌藥後神智不清重創恩師的本身……三年前的影象在腦中如走馬燈一樣閃現,但是他這一次站穩了,手緊緊握住驚鴻刀柄,聲音有些顫栗:“這二者,當真有關?”
阮非譽歎了口氣:“顧副尉可知其生母本為北蠻和親公主‘古洛那’?她乃胡塔爾的姨母,其姐是當今北蠻王後,昔日靜王年幼之時,北蠻撕毀合約突襲我大楚邊關……古洛那雖未被查出通敵之實,卻遭到帝王猜忌逼問,她為了庇護親子,便他殺發誓以證母子明淨,不然哪有現在的靜王?”
風很快吹乾了顧瀟臉上這一道淚痕,他收起了刀,提著那具屍身一躍而出,化成了夜裡一閃即逝的鬼影。
阮非譽彎下腰提起這個比他高出很多的結實男人,輕鬆得就像拿起一本書冊,這才麵向顧瀟笑道:“雖說‘觀棋不語真君子’,可有的時候身在局中,再想做個旁觀者就難了。”
那是他們第一次正麵相見,對於顧瀟半含不露的困局,阮非譽隻給他指了一條路——
在林校尉內心,顧瀟再如何短長,也不過是個見不得光的暗客,被他知悉了這些頂多生出費事,可事情若被捅到阮非譽麵前,那就成了禍端。
顧瀟在原地站了好久。
“徹夜一番深談,長輩獲益很多,此情無覺得報,便……”
“顧副尉有此一問,申明心中已經有了方向,何必問我呢?”阮非譽微微一笑,目光微沉,“不過,皇長孫回宮以後曾對我提及私行出京的原委,皆因當時靜王妃生辰將至,小皇孫想要出京為母尋禮,特地去尋了皇長孫伴隨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