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常從半夜夢迴中驚醒,他都忍不住撫心自問,然後於動機偏差之前狠狠給本身一記耳光。
顧瀟一點就透:“唐宸妃膝下無子,唐家卻勢大放肆,陛下早成心整治隻是苦於年齡已高故意有力,為朝綱計也得保持著君臣之間奧妙均衡……但是,陛下光陰無多,待新帝上位,一定還會情願留著野心勃勃的唐家,除非他們有掌控新帝不會對他們脫手。”
風很快吹乾了顧瀟臉上這一道淚痕,他收起了刀,提著那具屍身一躍而出,化成了夜裡一閃即逝的鬼影。
顧瀟喉頭動了動,聲音有些沙啞:“那麼……珣兒是在兩年前就曉得了這件事?”
一來二去,顧瀟算是親身材驗了一番何為“盛名之下無虛士”,阮非譽則從他的武功路數裡捕獲到了昔日顧錚驚鴻掠影的陳跡。但是兩隻都是滑不留手的狐狸,一個遭遇大變再不輕信,一個曆經浮沉深藏不露,誰也冇先動聲色,直到兩年前阮非譽任楚珣文師以後,才垂垂有了暗中來往。
令人驚奇的是,此骨竟然帶有一股奇香,細細一聞便覺體內躁動,顧瀟頓時神智一醒,將蓋子合上:“這是甚麼?”
“本官查到,太子得病前三月納了側妃,對方便是西南處所官員之女,色藝雙絕,和順解語,太子每月有半數時候都歇在她的院落,可惜未有子嗣,太子出事以後她就變得瘋瘋顛癲,被太子妃置於冷宮。”阮非譽回想著諜報,“兩年前本官派人去查,才曉得她已經在半年前墜井而亡,撈上來的隻是一具爛骨頭,但是……這骨頭上竟有奇香。”
顧瀟麵色沉下。
若那一年他冇有不自量力,若那一晚他冇有多管閒事,若那一次他冇有莽撞也許,若那一天他冇有飛鴿傳書……師父,是不是就不會死?她,是不是還跟師孃在飛雲峰做一對闊彆塵囂的神仙眷侶?他,是不是還能有家可歸?
“這……”顧瀟將人皮麵具攥緊,“蠻人?!”
“……賣出此人的,是迷蹤嶺葬魂宮?”
冷風從門扉穿入,拂得他的衣發獵獵作響,腳邊的屍身早已冷透生硬,他整小我卻比這屍身的溫度更寒。
小不忍,則亂大謀。
一念及此,顧瀟將羊皮紙覽儘拋給阮非譽,道:“阮大人既然讓長輩來做這一回梁上君子,便是打了讓這二人有去無回的主張,現在長輩不負所托將人拿下,這後事如何措置,還要請大人勞心。”
自顧欺芳之過後,顧瀟再也不肯偏聽偏信,即使楚琰安插全麵,也不能叫他放鬆內心那根弦,剛好當時盈袖攜暗羽來到天京,連番枝節幾近要顛覆他統統策畫,是以比起與本身有所牽涉的統統人,反而是身處局外的阮非譽更可托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