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眼力、指力,叫顧瀟已經下認識繃起了弦,但是阮非譽隻是對他馴良地一笑,走到林校尉身邊居高臨下地看過來,語氣輕淡暖和:“話還冇說清楚,誰又準你一死了之呢?”
一來二去,顧瀟算是親身材驗了一番何為“盛名之下無虛士”,阮非譽則從他的武功路數裡捕獲到了昔日顧錚驚鴻掠影的陳跡。但是兩隻都是滑不留手的狐狸,一個遭遇大變再不輕信,一個曆經浮沉深藏不露,誰也冇先動聲色,直到兩年前阮非譽任楚珣文師以後,才垂垂有了暗中來往。
冷風從門扉穿入,拂得他的衣發獵獵作響,腳邊的屍身早已冷透生硬,他整小我卻比這屍身的溫度更寒。
顧瀟抬手封住他身上七處大穴,又從其懷中搜出那張羊皮紙,這才起了身,對阮非譽行了後生長輩應有的禮節。
楚珣和楚堯視他如師如恩,知情之人讚他俠骨義氣,可顧瀟這三年來,不止一次地悔怨。
林校尉瞪大眼睛可惜說不出話來,顧瀟還刀入鞘,道:“王爺視林大報酬親信,平常替人怕是難過他這一關。”
阮非譽道:“不管話由誰說出口,究竟都擺在顧副尉麵前,而你本身必有決定……哈,交淺言深,的確是本官之過,言儘於此,好自為之。”
那是他們第一次正麵相見,對於顧瀟半含不露的困局,阮非譽隻給他指了一條路——
“三昧書院不乏雜學道師,雖不及天下聖手,卻也難見端倪,加上顧副尉暗中互助,要撐過幾日並駁詰事。”阮非譽頓了一下,笑意愈深,“何況,有密信當前勾住王爺心念,將來幾日他怕是都得空他顧了。”
“本官查到,太子得病前三月納了側妃,對方便是西南處所官員之女,色藝雙絕,和順解語,太子每月有半數時候都歇在她的院落,可惜未有子嗣,太子出事以後她就變得瘋瘋顛癲,被太子妃置於冷宮。”阮非譽回想著諜報,“兩年前本官派人去查,才曉得她已經在半年前墜井而亡,撈上來的隻是一具爛骨頭,但是……這骨頭上竟有奇香。”
阮非譽的沉默代表了答覆。
“這……”顧瀟將人皮麵具攥緊,“蠻人?!”
顧瀟眯了眯眼睛,看了下地上那具僵冷的屍身:“此人行跡目標,公然已在阮大人掌控當中。”
令人驚奇的是,此骨竟然帶有一股奇香,細細一聞便覺體內躁動,顧瀟頓時神智一醒,將蓋子合上:“這是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