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校尉瞪大眼睛可惜說不出話來,顧瀟還刀入鞘,道:“王爺視林大報酬親信,平常替人怕是難過他這一關。”
顧瀟冷冷道:“唐家情願做賣民賊?”
“本官讓他活著達到天京,隻因為他安然無事才氣釣出林校尉這條大魚,既然魚已中計,餌在與不在便無所謂了。”阮非譽瞥了一眼屍身,“顧副尉若想曉得他究竟是何人,無妨撕了他的麵具,再看看他的胸膛。”
顧瀟冷冷打斷:“阿堯阿誰時候才八歲,底子不懂這些彎彎繞繞,若說他與其父通同一氣通敵,誘出皇長孫身陷險境,恐怕過分牽強。”
阮非譽的沉默代表了答覆。
“顧副尉有此一問,申明心中已經有了方向,何必問我呢?”阮非譽微微一笑,目光微沉,“不過,皇長孫回宮以後曾對我提及私行出京的原委,皆因當時靜王妃生辰將至,小皇孫想要出京為母尋禮,特地去尋了皇長孫伴隨南下……”
南儒阮非譽,時年四十七歲,任職戶部尚書,兼皇長孫輔學之師,上能簡在帝心,下有半朝文臣之力為倚仗,就算離了朝堂迴歸江湖,另有天下桃李可堪一用。
阮非譽彎下腰提起這個比他高出很多的結實男人,輕鬆得就像拿起一本書冊,這才麵向顧瀟笑道:“雖說‘觀棋不語真君子’,可有的時候身在局中,再想做個旁觀者就難了。”
顧瀟挑了挑眉,哈腰在其臉上摸索幾下,撕下一張薄如蟬翼的人皮麵具,又拿下些補充的東西,呈現在麵前的鮮明是一張全然陌生的臉。
“徹夜一番深談,長輩獲益很多,此情無覺得報,便……”
若那一年他冇有不自量力,若那一晚他冇有多管閒事,若那一次他冇有莽撞也許,若那一天他冇有飛鴿傳書……師父,是不是就不會死?她,是不是還跟師孃在飛雲峰做一對闊彆塵囂的神仙眷侶?他,是不是還能有家可歸?
若無此指導之恩,就算有楚珣親身帶話,顧瀟也毫不會在這個特彆期間冒險脫手,蓋因他曉得阮非譽此人雖有百般萬種可疑,卻有一大局之心可托。
阮非譽道:“並非統統人都情願,不然本官也不成能得知這些動靜,不過……身為家主,總要為家屬計,比起麵對新帝上位後的檯麵洗濯,他們寧肯挑選親手翻雲覆雨,畢竟這世上成王敗寇勝者書史,隻要他們能贏了此局,何愁甚麼生前身後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