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無此指導之恩,就算有楚珣親身帶話,顧瀟也毫不會在這個特彆期間冒險脫手,蓋因他曉得阮非譽此人雖有百般萬種可疑,卻有一大局之心可托。
顧欺芳傳過他的俠義擔負,端清教給他的君子自強,不答應顧瀟有半點自欺欺人的迴避。
顧瀟喉頭動了動,聲音有些沙啞:“那麼……珣兒是在兩年前就曉得了這件事?”
阮非譽點頭:“若所料無差,這應當是靜王府與葬魂宮做的第一筆大買賣,而後二者緊密相連,至今未曾斷絕。”
“那麼……”顧瀟低頭看向林校尉,“靜王想上位,必然要先除絆腳石,比如……太子?”
他緩緩拔出了驚鴻刀,寒刃照亮眉睫,也映出一雙不知何時血絲密佈的眼,一滴滾燙的液體落在刀刃上,彙入血槽以後敏捷變得冰冷。
阮非譽的一雙眼像兩口深不見底的井:“自古覆巢之下無完卵,雖說顧副尉在這天京三年是為了私交,可現在大局當前,身為驚鴻傳人你真能置身事外?”
“兩年前,顧副尉與本官談起一種能令人神智不清、舉止發瘋的藥物,本官便想起太子得病的那段光陰也是這般狂躁易怒,病發暴斃當天還打殺了很多宮人,乃至與太子妃和皇長孫產生牴觸,幾乎將妻兒活活掐死……幸虧侍衛及時趕到攔下太子,但是太子卻抓爛了本身的臉,心氣難平,當晚便冇了。”阮非譽取回木盒,“太醫並未查到毒物,隻能歸於瘋病怪症,若非許皇後和皇長孫對峙,恐怕連陛下也不會持續清查。”
阮非譽的沉默代表了答覆。
唐宸妃為何對並非親生的四皇子視如己出?不過是彆無挑選。
他與這老狐狸也不是頭一回打交道,早在三年前初入天京,就奉靜王之命暗中察看異己,位高權重的阮非譽天然是名單上的頭一號,顧瀟縱橫梁上的數載英名就在此人手中翻為畫餅,若不是他輕功過人,恐怕早就被其拿下。
“他是北蠻大將軍‘胡塔爾’的親信,賣力與靜王府談判暗通,因為說得一口流利中原話,又長於假裝,刺探了很多邊關諜報,此番若非貳心急之下敗露行跡,本官的人也冇這麼輕易盯準他。”
如此眼力、指力,叫顧瀟已經下認識繃起了弦,但是阮非譽隻是對他馴良地一笑,走到林校尉身邊居高臨下地看過來,語氣輕淡暖和:“話還冇說清楚,誰又準你一死了之呢?”
顧瀟挑了挑眉,哈腰在其臉上摸索幾下,撕下一張薄如蟬翼的人皮麵具,又拿下些補充的東西,呈現在麵前的鮮明是一張全然陌生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