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聲俄然一冷,赫連禦伸手扯下了罩衣,暴露裡頭一樣素白的束袖長衫。葉浮生這才發明,他腰上還纏了一把軟劍,兩指粗,四尺長,通體烏黑無光,纏在腰上就如一條墨色緞帶,此時被赫連禦抽出一抖,收回毒舌吐信般的奇特聲音。
天上雨勢垂垂小了,但是赫連禦的劍法仍如疾風驟雨,軟劍在他手中,時而如一條綢帶柔韌無重,飄忽不定,時纏時絞,讓人摸不清路數;時而又被內力灌注剛硬非常,未及皮肉,已感切膚。
這一刀勁力極大,幾近要把他肩膀都釘穿,固然他避開了筋骨,但刀鋒伸入血肉也不敢輕舉妄動,忍痛站穩了身材,就聽赫連禦笑道:“禮尚來往。”
葉浮生從未見過如許的劍法,卻傳聞過。
剛柔並濟,變幻無窮。
白銀麵具墜落泥水當中,赫連禦一向輕鬆安閒的雙眼俄然凝了半晌,他臉上的笑意如潮流一樣退去,微翹的唇角也漸漸抿成了直線,如一麵鋒利的劍刃。
隻是換了一身打扮,變了一番神情,就彷彿成了另一小我,由一個溫文爾雅的風騷文士變作了生殺予奪的無常妖怪。
葉浮內行握匕首,儘量節製著氣味穩定,如許儘力催發真氣,他也不曉得本身還能撐多久,隻是不到最後,毫不肯坐以待斃。
他這一退,手裡便是一鬆,軟劍如鞭般將匕首捲了出來,赫連馭手腕一轉,匕首便反擲歸去,直撲葉浮生麵門。葉浮生此時後力已經不敷,更來不及接這一下,倉猝間向後一退,隻聽一聲刀鋒入肉的悶響,匕首便刺入了左肩。
“水雲,連綿流水,蕩儘煙雲。”阮非譽輕聲道,“如有朝一日你遇見了這類劍法,就儘力以逃吧。”
一刀一劍相撞,同時指掌相接,隻聽兩道骨裂之聲同時響起,楚惜微已經與他擦肩而過,落在了葉浮生麵前,冷冷看著赫連禦。
匕首上的血混著雨水涓滴落下,他神采慘白,呼吸也變得短促沉重,十年來經曆了數不清多少次的刀光劍影,本日卻在幾個回合間無數次存亡一線。
眼看就要刺入皮肉,葉浮生彷彿背後也長了眼睛般俄然回顧,匕首橫在頸後,赫連禦的兩指導在匕首上,勁力吞吐,震得他虎口一麻,腳下卻彷彿抹了油普通滑出丈許,凝睇著赫連禦。
他強行把這口血嚥了歸去,手中匕首一亮,身影明滅,轉眼到了赫連禦身邊,刀鋒自下而上,哪怕赫連禦退得極快,也被這一刀從左腹劃上右肩,可惜隻分裂了衣物,冇傷到皮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