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無衣繫好衣帶,拿起一條海棠刺繡的髮帶漸漸束髮,他將滿頭長髮束高,使得臉上最後一絲病容也褪去,平增幾分盛氣淩人。
“他考慮著孃親遺言是要藏入夫家祖墳,也想為這些年的流浪討一個說法,便帶著容翠回到故鄉,中原群雄交口讚歎,他九年不見的父親乃嫡親身快馬來迎,把他接回家中。父子相逢,血濃於水,天大的憤懣也能臨時壓下,他們把酒而談,這位前輩數言己過表示要好好賠償,但是……酒過三巡以後,他看到了兒子手上透暴露來的猙獰傷疤。”葉浮生深吸一口氣,“他的毒素固然被壓抑,但指不定哪一日還會被再度激發,性命如懸在千鈞一髮,再加上遍體毒傷,體內沉屙難去,即使武功多麼卓絕,他也不能擔當繁衍後代的任務,多麼不幸可惜?”
葉浮生用手虛虛遮住天光,出言調侃:“哎喲,您這是治病去了還是殺人去了?”
葉浮生剛到身邊,謝無衣就展開了眼睛,道:“替我加些熱水。”
話音未落,葉浮生隻感覺麵前一花,謝無衣人已到了他麵前,斷水刀自上而下斜斜劈來,勢如飛流直下,摧石裂崖!
“莊主喊我出去,不會就是為了找個使喚小廝吧?”葉浮生笑著提起水壺,一注深褐色的滾燙藥水兌入,謝無衣卻涓滴不覺熱,仍然麵色不改。
孰料這半瞎恰幸虧現在犯了病,愣是把這番“端倪傳情”視若無睹,欣然排闥而入,徒留一大一小在內裡乾瞪眼。
謝無衣站起家,對著葉浮生漸漸勾起嘴角。
“毒魁不屑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卻也不讓這勾引夫君的妓子好過,便潑了她一杯藥茶,把一張花容月貌活活變成了殘麵夜叉。她的夫君又慚又怒,正要脫手訓妻的時候,才驚聞老婆竟然懷上身孕,便忍了這口氣,溫情軟語,終究哄得毒魁放過此事,伉儷二人重歸於好,也不再管那位妓子已近分娩,畢竟貪慕賤女風騷所生的野種,哪比得上名正言順的嫡子來得寶貴?”葉浮生搖了點頭,“可惜啊,或許彼蒼真有因果之說,毒魁毀了煙花女子的麵貌,便相稱於毀她半生,本身卻也式微得好了局――她為了爭這一口氣,吞服禁藥耗費根底才懷上子嗣,但是她體內的毒素卻跟著母子血肉聯絡而傳到了腹中胎兒身上。她的孩子自出世便帶有怪病,即使練武根骨極佳,恰好身上多生古怪紅跡,跟著年事增加,紅跡越來越多,色彩也漸深,在七歲那年,色彩最深的幾處皮膚竟然開端腐敗。毒魁親身診治,發明本身的親子竟然毒屙深種,再過兩三年就會滿身腐敗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