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無端早搬去了輕絮小築，流風居現在的仆人是楚惜微，葉浮生心道：“好崽子，當年還是個一杯倒，現在倒會喝酒了。不可，我得去蹭上幾口，作弄作弄他。”

沈無端不想去遷怒一個長輩，固然他有錯誤，卻也無辜。

非是無動於衷，隻是在沈無端看來，既然端清尚在人間，那麼不管非難還是怒斥，都還輪不到本身去置喙。

那一刻，天崩地裂不抵神魂俱震，千刀萬剮不及心頭之痛。

正想著，一股淡淡的酒香就隨風飄了過來，不濃烈，卻芬芳，葉浮生初聞見的是桂花香氣，細細一回味，竟有些微醺。

楚惜微今晚想到隔壁住進了或人就難以入眠，乾脆拿醉倒當憩息了。但是這類酒連沈無端這般老酒蟲都隻敢淺酌，楚惜微又不籌算喝酒誤事，才把它拿桂花酒勾兌了，饒是如此，仍然後勁實足。

他喃喃道：“這棵樹……如何會在這裡？”

他把人打橫抱起，凝睇那張臉半晌，畢竟還是冇忍住，低頭親了親葉浮生的眼睛。

幸虧葉浮生很快罷休，又摸了摸本身的頭髮，道：“我也有，明天還拔了兩根……人啊，這輩子過得真快。”

可眼下這棵樹長得很好，涓滴看不出曾被移植的敗相，乃至比十三年前更喜人了些，足見顧問它的人花了多少心機。

他說完這句話，一隻空酒壺就劈麵砸過來，葉浮生偏頭躲過，看著楚惜微有點不安閒的神采，才後知後覺地發明本身剛纔那句話說得太像調戲。

十三年前，顧瀟遭遇大變，幸虧在金水鎮堆棧再遇了當時還是個小孩子的楚堯，不然真不曉得本身最後會變成甚麼樣。

可兒這一輩子，有幾個十年？

楚惜微一驚，看他的模樣不像復甦，不敢硬拽，隻好任他握著。

輕咳一聲掩去難堪，葉浮生跳下牆來，踱步到楚惜微麵前，對著燙在熱水中的兩隻酒壺笑開了眼：“一聞就曉得是好酒，阿堯你咀嚼不錯。”

葉浮生渾然不覺，他說完這句話就閉上眼沉甜睡去，楚惜微撈了他一把，感受著溫熱氣味在臂間吞吐。

楚惜微聽他說這句話，心跳驀地加快，回身坐回了石凳，提起一隻酒壺就要往杯裡倒，成果被葉浮生一把撈過了。

葉浮生怔怔地看著他，像個呆頭鵝，半晌才道：“阿堯啊……”

楚惜微讓葉浮生的頭靠著本身肩膀，喃喃道：“是我，輸了……”

楚惜微：“……”

這兩壺酒是他本身勾兌的，一半是苦澀的桂花酒，一半倒是有“天人醉”之名的烈酒，號稱“天上神仙一杯倒，塵凡俗客百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