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然他從未對衛蘭心說過,但衛蘭心亦是心知,他從不肯想那帝位,即便啟事各種,但此中必有一種便是,他不肯本身坐上那至尊之位後,再麵對必須後宮三千的局麵,從而不知如何安設她,不知如何死守對她的信譽!
他把控東昊軍政大權近二十年,他有如此多的機遇登上那至尊之位,可他卻彷彿從未有過此動機!
衛蘭心感覺,她的人生該是滿足!上月,景墨派人從吳郡傳來喜信,剛滿十八歲的素兒已產下了他們的宗子。現在,恒兒又即將榮登大極!
自軒轅鉞即位後,與她見麵比他為太子時更少了,更從未伶仃召見過她。但她曉得,即便貴為天子,他還是阿誰喜著白衣的純粹男人。不喜為世事所絆,卻不得不麵對各種政治機謀與爭鬥!
馬車在聽風苑門口停了下來,衛蘭心在侍婢攙扶下緩徐行下車來。府中眾下人公然神情有異,沉痛寂靜中透著絲絲喜氣。
握著軒轅澈的手,衛蘭心難掩憂愁與哀痛:“澈,皇上是不是……”
馬車內,衛蘭心一雙美眸早已哭至紅腫,仍不得不不時舉起手中帕子,悄悄拭去眼底湧起的淚意。她的思路,又回到了那日,白馬寺荷花池盤曲迴廊之上,那身穿白衣的溫潤少年,衣袂飄飄,溫雅淡笑,如從畫中向她走來!
薛景墨看了一眼笑得光輝的素兒,又望向那紫英花海,道:“此處陣勢低,四周又有高山環抱反對寒氣,以是要比上麵和洛都城和緩很多。正所謂山中自成一片六合,此時仍有花開,也並不出奇!”
或許,鉞與澈都是看得極準的,恒兒如許的人,才最合適成為一國之君!
其他三人都不由順著她手指方向看去,卻見遠遠山澗下,竟有一小片紫色。
這日晌午,攝政王府俄然接到天子密諭,急召攝政王妃衛蘭心入宮晉見。衛蘭心與軒轅澈頓生不詳之兆!
直至那日傍晚,衛蘭心才坐著馬車,從皇宮返回攝政王府。
鼎元三年十月尾,一貫龍體不佳的天子軒轅鉞俄然病重。
“紫色蒲公英?”素兒低聲默唸著,卻在看向山澗下流悠遠之處時,忽地雙眸一亮,“母妃,你看,那遠處但是紫色蒲公英?”
“南山一桂樹,上有雙鴛鴦”,澈很果斷地奉告過她,下闕便是“千年常交頸,歡愛不相忘”。
新帝至今無子,隻是初為太子時與當今皇後生有一女。是以,新帝是否還會有子嗣,以及誰將成為東昊儲君便成為眾臣及百姓們私底下悄悄猜想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