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水早已乾了,她彷彿聽到有人在對她說:蘭心,你幸運,我便躲在此處看著!
衛蘭心感覺,她的人生該是滿足!上月,景墨派人從吳郡傳來喜信,剛滿十八歲的素兒已產下了他們的宗子。現在,恒兒又即將榮登大極!
但是,此猜想一向悄悄持續了三年,亦未有定論。
馬車內,衛蘭心一雙美眸早已哭至紅腫,仍不得不不時舉起手中帕子,悄悄拭去眼底湧起的淚意。她的思路,又回到了那日,白馬寺荷花池盤曲迴廊之上,那身穿白衣的溫潤少年,衣袂飄飄,溫雅淡笑,如從畫中向她走來!
鼎元三年十月尾,一貫龍體不佳的天子軒轅鉞俄然病重。
她不敢再往下說!
望著那雖已年過四旬,卻還是俊魅不凡的夫君,衛蘭心不由倚在門邊悄悄感慨!
他把控東昊軍政大權近二十年,他有如此多的機遇登上那至尊之位,可他卻彷彿從未有過此動機!
她不曉得本身還能要求些甚麼。或許,便是但願再過幾年,當恒兒能夠完整獨當一麵之時,澈能夠完整卸下那攝政王的沉重擔子,像他所承諾的那樣,帶她再回杭城,然後便去吳郡看看景墨與素兒,以及他們的小外孫兒吧!
馬車在聽風苑門口停了下來,衛蘭心在侍婢攙扶下緩徐行下車來。府中眾下人公然神情有異,沉痛寂靜中透著絲絲喜氣。
自軒轅鉞即位後,與她見麵比他為太子時更少了,更從未伶仃召見過她。但她曉得,即便貴為天子,他還是阿誰喜著白衣的純粹男人。不喜為世事所絆,卻不得不麵對各種政治機謀與爭鬥!
與此同時,先帝傳位於攝政王宗子、楚王軒轅恒之聖旨,亦定然已到了王府!
貞元三十年仲春,在薛景墨與素兒返回吳郡兩個餘月後,東昊朝堂忽生劇變。
鉞駕崩前所說的話語,再次在她耳邊迴旋,帶著無窮哀傷與難過:“此生能識你,是我一輩子的榮幸!此生遇見你,卻又是我一輩子的不幸!幸與不幸,皆從見你開端!”
她曉得,天子駕崩之事,定已傳至府中!
軒轅澈眸色深沉地望著她,安慰道:“快去吧,莫太傷悲!”作為攝政王,他又如何不知,東昊朝堂即將再次麵對大變,改立新君了呢?
澈是帝皇之子,帝皇之弟,亦是帝皇之父!
十八歲的恒兒,長相是幾個孩子中與澈最為類似的。但是,與澈那霸氣外溢,不怒自威的氣勢比擬,他自小便沉穩內斂。雖一樣是心機精密,聰明絕頂,他倒是向來喜怒不形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