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可羨終是不忍，收斂了麵上的清冷，和緩了語氣。

“臨時不消管她，等大夫人的後事辦完再說。”雲可羨沉吟著，“秦家那邊和老夫人你按以往的端方辦。”

雲可羨拔下發上的玉簪，一頭墨發似瀑布般傾瀉而下，襯得一張小臉愈發白嫩。

雲可羨回身：“按府裡的端方辦吧。”

回到碧竹苑，墨柳吃緊迎上來：“蜜斯，如何了？”

“蜜斯，奴婢煮了山查桂花茶。”墨柳端了托盤出去。

“是。”管事點頭，跟在她身後出了屋子。

“如何不值得？若不是本日大伯母最後說了那句，給雲淑玉留一條活路，本蜜斯定然不會放過她。”雲可羨握拳，在水中重重一砸。

“既然她敢以身試毒，必是有解藥在身。”

墨柳吸了吸鼻子：“蜜斯，奴婢已然冇事了，青峰也隻是一時氣急，今後奴婢會跟他說，您救了奴婢多次，他對蜜斯感激還來不及，又怎會怨您。”

“多謝蜜斯，老奴，老奴何德何能。”管事有些哽咽，他還是頭一次聽店主說將主子當作家人呢。當然他是見太蜜斯對待幾個丫頭和小歡娘，真如親人普通。

“蜜斯，大夫人，她似是不可了，要不要讓人出去給她換衣服。”管事眸光掃過秦氏慘白的臉模糊帶了了一層青色，抬高了聲音道。

“是。”管事應了聲，“如果蜜斯冇其他的叮嚀，老奴便去做事了。”

墨柳回身出去，半晌以後又提了熱水出去，兌進將近冷掉的浴湯裡。

墨柳霍地蹲下身子吃緊擺手：“蜜斯，您，您莫要為了奴婢，不值得。”

雲可羨一字一句，如鋒利的劍尖緩緩刺入秦氏的內心。

雲可羨伸手接過，淡淡的桂花香在鼻尖繚繞，她小口地喝著，酸甜的茶汁順著喉嚨滑入味蕾，胸中的憋悶似是一下子消逝了開去。

“去吧，這些日子辛苦你了，等此事了了，我自會好好賞你。”雲可羨放慢了腳步，眸光落在一樹粉紅的海棠花上。

秦氏就是抓住了她吃軟不吃硬的性子，曉得她不忍回絕一個將死之人的囑托。

“不，不會。”秦氏緊緊抓著胸口的衣衿，“五，五丫頭，伯母對，對不起你，我願，願替玉兒恕罪。”

“奴婢也曾傳聞過一些人嚼舌根，說我和娘是狐狸精，害了大老爺一家。”

她蹲下身子，冷靜幫雲可羨梳理著一頭長髮，心中百感交集。

“奴婢真的甚麼也冇做，大老爺一廂甘心，與我和娘無任何乾係。”

秦氏閉上雙眼，連連點頭：“有你這句話，便夠了。”她就曉得，五丫頭不是個狠心的，臨死之前能親耳聽到如許的包管，老天對她不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