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待搭話,青青公開使了個眼色,捏了捏我手:“就如許說定啦,叫上幾位姐妹一起熱烈。”
我點頭應了,母親已搶先起家,那位穿鸚鵡綠裙襖的姨娘兩步上前攙扶了:“我送夫人回屋子吧,恰好明天貪吃吃很多了消消食。”
我自小對她影相的美好勾畫在那一刻偏了筆鋒,墨染了心尖。
我的鼻子又有些泛酸,感覺本身不該對她這般冷僻,拂了她的美意。
青青在桌子上麵拽了拽我的衣袖,悄聲道:“明天你歇息好了,我帶你去逛園子,現在已經有好些初春的花開了,多剪些花枝插到瓶子裡養著,既養眼屋子裡氣味也香馥。”
青愁的臉上約略有些難堪,紅了麪皮。我想那位巧嘴的姨娘必然是青愁的生身孃親了,排行第六,是父親外出經商,偶爾結識的一戶商家女兒,千裡迢迢地嫁到揚州城裡,冇個依托,不免要對母親寒微奉迎,謀得一席之地。
我感到有些疲累,四肢百骸都泛著一股痠痛,連腳步都不想挪動一步。還好路不是很遠,前麵的軒兒已經開了院子門等著我。
好似兜頭一盆冷水潑下,沁骨的涼,初見生身孃親的溫情與雀躍逐步煙消雲散,如煙花燦爛過後,刹時歸於冷寂,內心落寞而淒清。
想來,九姨娘常日在府裡孤苦伶仃,必定受多了她的醃臢氣,纔會對我這獨一的女兒抱了太大的希翼,一見到我便如此迫不及待。
我對嫁人兩字頗多惡感,隻低了頭不說話。
她聞言彷彿略有些落寞,望著我預言又止:“千裡迢迢的的確辛苦,你便早著歇息。姨娘憋了這十幾年的梯己話,也不是一日兩日講得完的,明日我再來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