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青毓略感莫名,忍不住問道:“她如何睡這兒了?”
霍青毓聽得無言以對。大丫環紅袖窺著霍青毓的神采,謹慎翼翼地問道:“要不,奴婢這就上前將人喚醒――”
這竹園提及來,就在梁國公府內宅正院兒的後邊東北角上,因前後院兒栽種著幾桿翠竹,便起了這麼個名兒。原是老公爺暮年閒賦在家時的書房兼推演兵法的場合。因老公爺素喜寬廣闊亮的屋子,覺著前院的竹子蔭蔭翠翠遮擋光芒,叫他看了便覺心煩。因而便叫家中奴婢們把前院兒的竹子都給拔了,照著行軍坤輿圖堆起了西北和東南邊塞的行軍沙盤。又嫌屋子裡夏季陰冷潮濕,仍舊叫人在屋內通地龍砌炕。
紅袖忍笑著上前將人推行,胡菁瑜迷迷瞪瞪地展開雙眼,下認識地用手背擦了擦唇角。點墨也似的眸子精確無誤地找到站在本地負手而立的霍青毓,遲遲的眨了眨眼睛,好半天賦回過神似的笑道:“你醒啦!昨兒早晨你喝醉了,我原想照顧你的,冇推測本身先睡著了。對了,你渴不渴,餓不餓,頭疼不疼?”
幸虧這位七女人打從醒來後,向來都有些叫人哭笑不得莫名其妙的行動,現在“紆尊降貴”的鬨著要搶走丫環們的活計,也在世人料想當中,是以大師並不覺得意。隻猜想這位“沈女人”同自家女人分外投緣罷了。
紅袖見問,慢條斯理的先將屋內服侍的二等小丫頭子們打收回去,這才笑言道:“七女人昨兒夜裡從老太太院兒裡出來,探聽女人吃醉了酒睡了,便說酒醉之人最喜鬨夜,她要留在屋裡兒奉侍女人,一則感激女人拯救之恩,二則也是聊表歉意的意義。”
遵循本朝律法,行軍坤輿圖乃是朝廷嚴峻奧妙,決不成等閒泄漏。老公爺在院子裡堆沙盤的行動倒不要緊,倒是難堪了家中下人,不敢隨便進院子灑掃。跟著老公爺縱橫疆場的親兵們倒是有資格進院子,可竹園位於深宅後院兒,親兵們大多是男人,也不好隨便進收支出。因而隻好老公爺帶著家中後代親身拾掇院子。還好霍家各房東子們都有些技藝在身上,灑打掃塵也不在話下。
自有小丫頭子捧著兌了紅棗蜂蜜水的薑茶上來,霍老太君因笑道:“我們先吃早餐罷。”
不過梁國公府家規森嚴,雖說主子們待下寬大,並不像平凡人家那般朝打暮罵地不將下人當人看,卻也不準奴婢丫環們揹著主子嚼舌根兒,甭說是為著一己之私挑釁是非教唆誹謗,便是私底下刺探主子動靜,或把府裡頭的事兒矯飾給旁人,倘若事發透露,那也是要一頓板子打下去,再打發到莊子上種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