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曉得是不是錯覺，在晨光微曦當中，高楠恍忽感覺，蕭靜姝手中木劍的每一下揮動，每一記斜劈，都似是模糊劃開了淩晨涼潤的氛圍，那力道，彷彿是滿懷戾氣，但求宣泄。

“你辦事，我有甚麼不放心的？”老太太笑著拍了拍她的手，“那我就先去了。”

“我……”蕭靜嬡聽的是茶的原因，一張臉都紅了，吃緊忙忙的看向蕭靜姝，“大姐姐，你快幫我扶著孃親，我們得從速下山去看大夫啊！”

王氏乾笑了兩聲忙忙推讓了，蕭靜姝看她對峙，便點了點頭，承諾了下來。

她持秋水劍傷人，能夠真的會扳連高師。可高楠的意義，就是要和她一起承擔，共同進退。

“還不是你！”王氏捏了她一把，“早上非要為娘喝那你煎的阿誰茶，這會兒竟是絞痧似的疼，你問為孃的，為娘還想問你在裡頭加了甚麼呢！”

蕭靜姝垂下視線，乖乖的道了一聲“好”。

“好。”蕭靜姝重重點了點頭。

有些人，底子不需求如許的拘管，因為他們本身很清楚，他們本身該做甚麼，能做甚麼，會有甚麼樣的結果。而對如許的弟子，做徒弟的隻需求在前麵幫扶一把，卻毫不需求絮乾脆叨，言語不休。

蕭靜嬡大驚失容，忙扶住了母親：“娘，你如何了？那裡疼？”

可高楠對她丁寧過，不準她以武力傷人。可她不耐煩後宅那些草蛇灰線的彎彎繞，若她是隻能扮演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深宅閨秀，那就未免……束手束腳了一些。

“這五年多以來，你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我都親眼所見。為師冷眼旁觀，曉得你的心性純善，但世道多艱，民氣險惡，偶然候非是你想置身事外便能夠的。如果本日的為師，處在當年處境，也必一怒拔劍，血流成河。為師雖不是徒弟那樣的百人敵，但為親人不受人辱，亦願流儘最後一滴血。想來，你的表情和為師一樣。為師本日給你解禁，你今後能夠自在和人脫手，不必有多顧忌……”高楠說著，將她身畔掛著的一把劍慎重的交到了蕭靜姝手裡，“你之前練習用的是木劍和未曾開封的鈍劍，現在為師既然給你解了禁，這把秋水劍跟從為師多年，今後就交給你了，此劍為我師尊王越所增，多年以來從未曾離身，現在贈送你，你且隨身照顧，願能佑你平生安閒安然。”

誰曉得，高楠說的一番話，卻完整出乎她的料想以外。

習武之人不免有血氣之勇，可蕭靜姝一向是個不惹事的性子，固然劍術已有小成，可在高楠看來，她就彷彿一柄還於鞘中的寶劍，雖有絕世鋒銳，可卻安於藏鋒。她雖胸有斑斕，心機機靈，可在這小小蕭家這後院以內，卻至始至終恪守端方，用少年人少有的禁止將本身的棱角一一磨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