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翁,門生以為毀滅這群海盜,除了用兵戈,還利用戰略。海路上的毒瘤,不止林賊一夥,夷賊之惡亦不下於林鳳。佛郎機人占據呂宋以後,把持商路,倡亂兩洋,最可愛的是把持物價,使我海貿之利大減。我廣東電白司通市之利,是廣東一大餉源。現在夷人把持海路,等若扼我之咽喉,使我表裡不能相連,商路不能通暢,海貿之利一日少過一日,商賈不可,商道操於人手,長此以往海貿就成了虧蝕買賣,廣東籌餉艱钜,內帑運送如有完善,朝廷也會見怪。”
淩雲翼冇有急著做出答覆,微閉二目,凝神思忖,過了很久才長歎一聲。“倭寇之亂,自洪武始,自世廟而大興,雖經三朝,其勢猶在。朝廷諸公聞倭患而心憂,皆欲將其一網打儘。以閩粵之地,最為猖獗者莫過於林逆,且其想要聚眾謀反,已犯不赦之條,招安他的部眾,這個主張朝堂上怕是很難通過。再說,林道乾前車之鑒不成不防,你有掌控,把他們捏在手裡麼?”
他又對範進道:“我曉得你在擔憂甚麼,老夫自有安排。殺了這個盜魁,絕了盜賊招安之念,這些人不管是孤注一擲攻打廣州,還是死守南澳,都是一盤散沙,不難肅除。老夫已經行文肇慶殷製軍,請調雄師,將這夥亂臣賊子一網打儘。比及滅了這群賊寇,你便能夠高枕無憂。你的家眷那邊也做了安排,如果海盜敢去打她們的主張,包管有來無回。”
淩雲翼道:“再硬的骨頭,也能夠啃下來,廣東義民情願出錢出報酬官兵助戰,又頒了大筆賞格。重賞之下有勇夫,隻要全軍效死,就冇有攻不破的堅城。再者招安一事,盜賊所求未免過奢,林鳳這麼大的案子,並不比當日汪直為小。五峰難逃一死,他又如何能免的了罪?”
淩雲翼又看看範進,“你說好要去家裡讀書的,又牽涉到這件事裡,看來此次大收,你多數是冇希冀了局了。”
淩雲翼對於招安的事顯的有些不覺得然,“朝廷講仁義,對待盜賊也儘量講事理,隻要他們放下刀便能夠既往不咎,搞的現在很多人都敢去當賊。拿起刀殺人放火,混不下去就招安,長此以往,天下人對法紀落空畏敬之心,這個天下就冇了承平可言。上天有好生之德,但也應有雷霆之威,人唯有畏威,才氣懷德,像是南澳如許,為了救本身的頭領而所求的招安,又如何能夠心誠?眼下受了招安,比及風頭疇昔持續做強盜,將來還是會為非作歹。再者,廣東的軍民多受林賊所害,他們想要招安,也要看百姓是不是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