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困啊，天然就不睡了。再說這些帳越早理出來，姐夫越輕易接辦差事，我又如何能睡得下。”

鄭嬋在旁為徐六搖扇驅蚊扇涼，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徐六看看她，正言厲色道：“不準亂打哈欠！冇端方！大戶人家的丫頭，能這麼當麼？”

“帶人去把老婦人帶到這裡，我有話問她，不必難堪她。”範進接過了話，朝那婆子點頭表示，徐六隻好道：“按姐夫說的做。你們幾個都跟著王媽去，對了，再拿點糖水過來。”

兩人邊說邊向書房走，範進四下看看問道：“鄭嬋呢？”

“你這麼敬愛，換甚麼都嚇不住人的，還是如許就最好了。一會你隻賣力聽，不需求記甚麼。不過你要承諾我一件事，不管聽到甚麼，都不準說出去，特彆不準奉告老伯父和伯母，做獲得麼？如果說出去的話，此後我就不陪你玩了。”

等走進書房裡，婆子已經把冰鎮金銀花水端上來，兩人各分了一碗，徐六一本端莊地攤開帳簿對範進道：“姐夫你看，上元這裡的虧空很大啊。之前覺得幾百兩就差未幾了，現在開端算了下，光帳目上，衙門就有兩千多兩的虧空，這還冇算完，算完不曉得有多少。”

手夜靜更深，縣衙內宅裡，還是燈火透明。

徐六道：“我就曉得姐夫跟大哥不一樣，纔不會像他那樣壞呢。除了喝花酒就是去賭，一點閒事都冇有，姐夫這類大才子如何能像我大哥一樣。走了，我們進房間看帳去，上元縣的帳啊，真的嚇死人。”

“六妹，你一向……冇睡？”

那老婦人也不坦白，“不錯，是有一名公子教民婦這麼說的。那公子姓名老太婆也不曉得，隻曉得他是個美意人。至於存亡……老婆子活著上已經無牽無掛，死便死了，有何可駭？應天各衙門我都跑遍了，無人敢接民婦狀紙，迫不得已纔出此下策。範大老爺以牛痘方救天下百姓，乃是上天降下的文曲星，活菩薩！是老婦最後的一點希冀，如果您這裡再不能為民婦做主，民婦就隻要死路一條！求範大老爺為民婦做主！還民婦一個公道！”

徐六聞言當即跳起來，將幾本帳簿在懷裡一抱，又看了鄭嬋一眼：“你去下人房裡睡，今晚不準你過來！李媽，你看著她疇昔。”隨即抱著帳簿一起小跑，跑向了宅門。

徐六道：“你不要亂喊！白日罵了姐夫，現在便來喊冤，那裡有這類事理？你是江寧人，如何跑到上元來喊冤？懂不懂端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