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邦寧不敢再說，隻好偷眼看著馮保，卻見他的神采間彷彿不像設想中那麼氣憤。大著膽量問道：“叔父，您白叟家大早晨出紫禁城，不怕萬歲找您？”

他目光望向窗外，手重握成拳，在桌上悄悄一砸。“我此人的脾氣，恩仇必報！不管是高拱也好，還是這幫猴崽子也罷，我都記取呢。騎驢看唱本，我們走著瞧！這些人的帳，都得給我還利索了！高拱又如何樣，我這回倒要看看，他是如何個了局！”

張大受將一份聖旨遞到馮保麵前道：“不知這筆墨是否安妥，請白叟家過目。”

馮保也知，馮邦寧看上去慘痛，實際傷的不重。但是寺人無子，其向來將這個侄子當作子嗣對待，饒是其夙來陰狠，馮邦寧倒是他的軟肋地點。見他滿麵是血的模樣，心內便自一軟，本想毒打一番的，又有些下不去手。隻將巴掌在桌上用力拍打著：

馮邦亭趕緊道：“叔父，小侄的人手都是用熟的，換了新人多不順手。馮恩此人呆頭呆腦的，帶他去就甚麼買賣都彆做了……”

“我若還信了你的包管，便是白活了這些年。此次你隨行的人我來安排，再讓馮恩帶著你，他和黃恩厚有些友情，到了那邊統統聽他安排。”

他想了想，又叮嚀道：“轉頭在京裡找幾個梨園子，不要好，跑江湖的草台班子就好。給他們一筆錢，讓上麵的孩子帶他們去趟河南，給高閣老唱一出好戲。”

張大受道：“小人統統都聽您老的叮嚀就是。隻是……眼下百官議罪未見定論，我們這麼做是不是操之過急了，如果最後給高中玄定個大罪，我們隻讓他明白回奏，豈不是便宜了他？”

“萬歲啊……他必定是要找我的。”馮保冷冷一笑，“咱這位萬歲還是個小孩子，就算是真龍降世，現在也還冇長大，離不了他的馮大伴。明個要動高拱，不管他嘴巴上說的多響，內心一準在嘀咕，不曉得能不能鬥的贏。這個時候，除了我誰又能當萬歲的主心骨？”

“愛做甚麼做甚麼，歸正離皇上太後遠遠的就好。萬一哪天李夫人曉得，那早晨差點抓了她的地痞與你有乾係，我怕你有九條命都不敷死！到了江寧去找黃恩厚，讓他照顧著你，找點發財的謀生。十裡秦淮美人無數，你不是喜好女人麼，到那去玩個夠。不過給我記牢了，彆惹勳貴！你如勇敢獲咎那些與國同休的國公侯伯，我就讓你去西北守邊關，吃沙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