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有些事情，我想或許還用不著道聽途說。”沒有去理睬被他捏紅的下顎，清顏的神采冷到讓人不敢直視：“濟南王高殷之死，雖說是孝昭帝派人動的手，但想必也少不了皇上您的推波助瀾吧？再者，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文宣皇後李氏會在太前麵前泄漏濟南王已死的訊息，應當也是和你有關，孝昭帝出錯墜馬更是由你一手策劃。”說到這裡，她不由頓了頓，璨若星鬥的眼眸中透暴露粉飾不住的黯然：“乃至連薑季，都是被你滅了口吧？”

而她這話才一出口，高湛眼中的暗色頃刻就淡了一些。麵色不定地掙紮了一會兒，那雙黑眸竟是再度規複了常日裡的古井無波，很明顯，高湛竟然是將對她的殺意生生地給壓抑住了。

好不輕易到了高府門口，清顏剛從車高低來便是撞見了倉猝走出的孝珩，當下就忍不住出聲號召：“二哥！”

“嗯。”懶懶地應了一聲，清顏將袖中的短匕收好，隨即便跟著她向來時路返還。在宮裡擔擱了這麼久，她的確也是該回了，不然隻怕孝珩那邊就要有所行動了。

不知為甚麼，素來對高湛就沒甚麼好感的清顏，在此時現在，竟從那道人影身上發覺到了一絲如有若無的哀傷與孤寂。低低地歎了口氣，她的心頭也是禁不住生出些許感慨。古往今來，這些稱孤道寡之人常常都是最不幸的。高處不堪寒，從坐上阿誰位置的那天起，他們就已經必定了和大家間統統最淺顯簡樸的感情無緣。踏著無數骸骨上位，然後在無儘的孤傲與煎熬中漸漸老去，這彷彿就是上天對他們最大的獎懲。隻是在爭搶阿誰尊位之時，被**衝昏了腦筋的人從來都不會去考慮那樣的問題。

話音剛落，高湛那玄色的眸子便愈發深不見底，一股無形的風暴在他眼中逐步成形，一個非常森寒的腔調緩緩響起，竟是染上了絲絲點點的殺意：“原來，你竟然已經曉得了這麼多。”高殷和高演的事情尚且不難猜想，但是她倒是連他和李氏的乾係以及薑季的下落都精確無誤地說了出來，這個女子，實在是有些聰明過甚了啊。

“如何，皇上還想要殺我滅口麼？”淡然地笑著，清顏籠在廣袖當中的手倒是不動聲色地漸漸下滑，握住長恭送給她的那一把短匕。她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即便麵前之人極度傷害，卻也不會讓她有涓滴的膽怯之意。

“臣妾不敢。”嘲笑著應了一聲，清顏答覆的不卑不亢。雖說高湛對長恭非常保護，但她卻不會天真地覺得他會看在長恭的麵子上放過她。不說長恭現在人在冀州，就算他尚在京中，作為北齊的天子，高湛有的是體例讓她消逝地不留半點陳跡。她真正仰仗的，不過是孝珩當日所說的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