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低低地叱嗬出聲,清顏的目光漸漸轉回,倒是在三分的怒意中異化進了七分的哀傷與絕望:“你說過的,我們是伉儷,該當磨難與共,禍福一體。你也給我記著,你生,我生,你死,我蘇清顏也絕對不會苟活於世!倘若你還但願我在今後能過得幸運安樂,那你就務必得給我把這條命留住了,不然,哪怕是上窮碧落下鬼域,我也必然不會放過你的!”
“是麼?”偏了偏頭,長恭竟是可貴地笑著點了點頭:“說實話,實在我也有如許的感受。”作為高氏宗族的一員,他於皇位之間的牽涉實在太多,素來疑神疑鬼如高緯,天然是不成能那麼輕易地就將本身給悄悄放過了去。畢竟,以他在軍中這麼多年的聲望和軍功,兼之高殷等一眾嫡派子孫的接連去世,現在,在統統人眼中,對高緯座下皇位威脅最大的,無疑就隻要他了。
深深地望進她的眼,觸目可及的,卻隻要滿滿的當真和憂愁。長恭無法地搖了點頭,腔調也是不自發地隨之慎重了起來:“好,我曉得了。如許的話,我今後不會再說了。”她的性命,在他眼中可遠比本身的要來得更加貴重,他如何能夠、又如何敢用來一試呢?
“你還美意義說!”斜睨了跟前這豐神俊朗的男人一眼,清顏沒好氣地開口:“也不曉得是誰,竟然還操縱大司馬的身份公開在虎帳裡貪汙納賄起來了。若不是陽士深勸諫得早,你這壓根兒就是擺瞭然要授人權益!”
因著從來沒有聽到過她如許近乎宣誓普通的斷交,長恭當場便是呆愣在了原地。直到好久好久以後,直到感遭到一股非常溫潤的暖流在心尖緩緩徘徊,他才總算是醒過了神。
因為隻要在他身邊,這人間萬物便皆可入景。而他如果不在了,那沿途的景色即使再美不堪收,於她而言,又有甚麼意義呢?
“顏兒……”被她截斷了話頭,長恭不由苦笑連連,倒是仍然毫不畏縮地把話給說了下去:“他對你的豪情,我看得出來,起碼在他身邊你會很安然。如果我不在了,無妨給他一次機遇,如許就有人能夠代替我照顧你、愛你,到時候,哪怕我在地府之下,也會為你感到歡暢的。”
“欲加上罪,何患無辭啊。”悄悄地感喟出聲,清顏抬手揉了揉眼角,看起來彷彿是非常疲累的模樣:“長恭,我總有一種預感,此次的事,我們不會等閒就避過的。”
上窮碧落下鬼域……
“如何辦?”並沒有像普通人那樣對存亡的話題諱莫如深,長恭倒是依著清顏的思路持續想了下去:“還能如何辦呢?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雖說不至於像斛律叔叔一樣至忠至孝,但也確切乾不來舉兵背叛之事。若然事情真的走到了那毫無轉圜之地的一步,”他下認識地頓住,然後緩緩抬眸,凝睇著麵前女子那恍若羊脂白玉般精彩無瑕的半邊側臉,玄色的瞳人顯現出從未有過的纏綿和纏綿:“那我也必然不會讓你有半分毀傷的。顏兒,你要記著,即便是我死了,你也要好好活著。分開鄴城,分開齊國,去一個全新的處所,忘了我,開端全新的餬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