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首前唐劉禹錫的竹枝詞,說的恰是蜀地風景,更有多情如蜀地女子者,情思綿綿如水,卻畢竟是有去無回,枉自東流。
冷風起天末,她俄然想起了被吟唱了無數遍的前朝歌詞——“花紅易衰似郎意,水流無窮似儂愁”,城外木芙蓉如火如荼,城下的湯湯江水,更是她將要送他北上的處所。她這一輩子,就要栽在這小我身上了……
本覺得永訣了的人,俄然呈現在麵前,怎能心無波瀾?可想起他疇前的態度,羅綺玉內心一萬個委曲,垂垂地對他不屑起來。他既然不在乎本身,本身又何必把他像個寶貝似的放在內心。
成喜急得跳腳,“二爺,都甚麼時候了,你還抹不開這張臉皮?”
杜和還痛恨晏子欽,負氣地哼了一聲,心想回旅店算了,臨走前又路過賣蓮子的攤子,攤主還記得他,笑著和他打號召。杜和有氣有力地回了個禮,餘光瞥見隻見一個荊釵布裙的窈窕背影,站在攤子後拿著小木鏟輕車熟路地辦理著貨色,微微側過身,尖簇的眉梢,善睞的明眸,杜和不由得愣住了。
羅綺玉走近他,冇好氣地推了一把,杜和就恍恍忽惚倒在床上。
“二爺,文翁石室的學子們在芙蓉樓前搭了彩亭,辦了詩文會,要歡迎老知府高升,樓外起了個廟會,好熱烈啊!我們也去逛逛?”杜家的小廝成喜扒開杜和的床帳子外上氣不接下氣地說,明顯剛從內裡跑返來。
這下成喜可慌了,亂滾帶爬地找到羅家,一五一十說了,又說能讓二爺轉意轉意的隻要羅綺玉,求她千萬疇昔勸勸。可羅綺玉始終冇有露麵,恨得成喜牙癢癢,背後裡痛罵這女子無情無義。
花紅易衰似郎意,水流無窮似儂愁。
杜和混在人群入耳了幾句,感覺冇意義,就在樓外的廟會裡閒逛,買了一兜兒炒蓮子,賣蓮子的是個很利索的中年男人,看杜和愁眉苦臉,特地給他多包了一點兒,勸道:“我這蓮子內裡甜,內心苦,小夥子可不能學它啊,內心難受就找朋友聊聊,彆把苦都憋在內心!”杜和邊逛邊吃,把苦芯兒抽出,公然是清甜爽口,不知不覺已經吃了一大半,再回彩亭時,學子們已經開端評詩論文,規戒弊端,模糊聞聲有人群情西夏戰事,又有人批評了一句臨川晏子欽如何如何。
她等了他一年,他也等了她一年,兩清,不虧!
羅綺玉道:“我向來就冇怪過你,我隻怪我本身,傻到把一顆心掛在你身上!”
此時恰是七月流火的時節,南風煦煦吹拂著成都城牆上如煙似霞的木芙蓉,整座城池如天女新織就的錦緞,如雲的集市,如龍的車馬,更有壚邊如滿月般敬愛動聽的女人,幾次含笑,盈盈秋波,逗留住行人的紫韁金絡。難怪世人說少不入蜀,老不出川,現在北方西夏犯境,江南風雨無時,人間若真有天府,大抵就是成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