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瓔一口承諾,催著服侍的人給他清算衣裳物件。待都裝好箱,辭了太後出來,他還舉著九連環不肯放手,撒嬌似的求樓襄幫手解開來。
慕容瓔翹著嘴,搖了點頭,“大哥抱我,我腿疼。”
她被他故作深沉的模樣逗笑了,側著頭問,“你大哥保準能解得開?”
天子含笑看她一眼,倒也未置可否,“朕曉得長姐對慕容氏無甚好感,大抵也提點過你。但民氣機變,將來的事尚不好估計。”悄悄擺手,他笑容更加溫和,“不說這些個,畹卿本年過了十五,該好好挑個快意快婿。朕會為你留意著,到時候不但要太長姐那關,也要畹卿本身承認,朕才肯賜這個婚,你是朕獨一的親甥女,這份麵子尊榮朕必然留待給你。”
這話倒把她問住了,不算體味,但又有過數次打仗,何況她多少還知悉他的一點小奧妙。想到至今她還冇對任何人提起大覺寺那次經曆,事過境遷這麼久,她應當已算是知情不報,乃至同流合汙了罷。
她頓時臉上一僵,這小子打著她的燈號誆人,還說得煞有介事,彷彿她多存眷慕容瓚似的,解不解得開與她甚麼相乾。
絮絮說了半日,又探頭過來看她手裡的九連環,“襄姐姐,你彷彿也解不開……”眨著靈動的大眼睛,他笑得有幾分對勁,“這麼著,我就放心了,本來我不算太笨,像我大哥那樣的人畢竟未幾見啊。”
他略略挑了挑眉毛,含笑應道,“因禍得福嘛,能在京裡多待些光陰,是小王的幸運。”
“襄姐姐你可真無能,如何說動皇上的……太好了太好了,我就要見到我大哥了。”
忽而將話題變作這個,她心頭惶惑的,猛跳了幾下方纔垂垂平複,欠身應道,“畹卿多謝皇上體貼。”
比比手,他請她登車,“回府順道,小王送郡主一道。”
退出南書房,不由滿腹猶疑,先說慕容瓚,以後提她的婚事,究竟甚麼企圖?母親不叫她和慕容瓚走太近,可聽天子的意義,倒是一點不架空,又命她親送慕容瓔出宮,那是要送到西華門,送到慕容瓚手邊上了?彷彿成心安排他們多打仗似的。倘或天子真存了這個心機,不曉得母親會不會是以大為不滿。
本來也不是當著人解啊,誰曉得半路上他會不會安排人,再去買一副解好的來充數,她撇撇嘴,放下簾子,不由得一陣暗笑。
成果如她所料,皇後推說近平常犯頭風,剩下的妃嬪各有各的來由,乍聽上去也都很有事理。天子聽罷一哂,苗條玉指敲著禦案,篤篤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