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風枵是一種杭州的糕點小食。將麪粉滲入,製成小片後以豬油煎烤,起鍋時灑上糖,覆薄薄一層,色白如霜,薄如絲縷,烏黑香脆。
盝頂下是一井亭,占地不大,四周圍石欄板,井以漢白玉石而製,四柱刻覆蓮,盝頂正中開露天洞口,正對井口。有溯雪自盝頂處飄落,堆積在井口四周,素白茫茫一片。
“打的就是你。”蘇霽華握緊鈍痛的手,可見方纔她使得力量有多大。
“喲,大奶奶返來了。”朱婆子笑盈盈迎上來。想必是羅翰給了這春悅園內世人很多好處,不然這朱婆子的臉也不會如此都雅。
蘇霽華站在那處未動,聽到正屋內傳來奶娃娃撕心裂肺的哭嚎聲,聲聲陣陣喚著“阿孃”。
白娘拿動手裡的大竹掃帚,指尖緊握,指骨泛白。
羅翰輕咳一聲,抬高聲音。“我傳聞,本日你是坐那賀景瑞的馬車返來的?表妹啊,不是表哥說你。做的好!”羅翰高聳一拍桌,“就這賀景瑞,不知比李錦鴻那混賬玩意好多少倍!表妹你放心,你固然是二嫁,但表哥必然風風景光的送你出嫁。”
“是。”梓枬回聲,喚了管事婆子來。
“阿孃,抱,阿孃……”奶娃娃的臉上掛著兩顆眼淚珠子,正伸著小胳膊用力的朝蘇霽華那處傾身疇昔。
天氣漸暗,積雪溶解,春悅園內悄靜無聲。正屋房廊前,小丫環踮著腳尖將那盞濕漉的紅紗籠燈換下。溯風又起,燃著暈黃燈色的紅紗籠燈高掛,那是春悅園內獨一一抹光鮮色彩。
“表妹瞧瞧,這像不像你當時討著與我要風枵的模樣?”羅翰調侃道。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我這院子裡頭也有院規。”蘇霽華攏袖抬手,手指向內院盝頂處,“你們去圍井口那處跪著,我甚麼時候讓你們起,你們便甚麼時候起。”
前幾日堆積下來的雪在明天白日裡已溶解,甬道處濕漉漉的冰著雪漬,並無人清理。
全部院子裡頭偷懶的又不是隻要她一小我,如何恰好要尋她的費事呢?
蘇霽華的嘴角掛著糖霜,一臉端莊的跟羅翰點頭。
大門口,羅翰剛回,帶著一身寒夜水霧穿過外院至二門,一眼瞧見站在冷風裡的蘇霽華,從速上前將身上的大氅解下給她披在身上。
應天府內極少見風枵,蘇霽華不知羅翰是從哪處給她搗鼓出來的。這天寒地凍的,風枵卻還溫熱,可見羅翰是捂了一起的。風枵乃油炸物,出鍋滾燙,如果當即攏進衣內以保溫,怕是要將皮膚都給燙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