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千裡之堤，毀於蟻穴。

徐揚方青梅一行人在宿城這一被圍，便是半個多月。

前頭是浩浩湯湯的運糧車馬，一起連綿不斷，方青梅地點的馬車綴在最後。這馬車本是徐揚所用，被他讓給了方青梅，他本身則一起騎馬而行。

馬副將雖是押送著糧草悄悄從另側城門進城，仍然被肇事的哀鴻看到。軍中有兩個宿城本地的校尉，看了城中慘狀，不顧軍中嚴令製止，竟然悄悄的給四周哀鴻散了糧食。

方上青的墓碑便立在坡上背風處，為防韃子使壞，隻立了簡樸一座石碑，上頭連名字也無。

徐揚沉默好久，道：

“先與你約法三章。一，不得叫人認出是個女人。二，不得離我擺佈。三，不得私行與我營帳外的人來往。青梅，我這不是談笑，你得謹慎記著這三點。”

第旬日上，徐揚接到張將軍手諭：嚴守城門，不準放糧。

徐揚神采凝重，方青梅曉得事情非同小可，慎重應了：

宿城被圍的第二十天，城外哀鴻開端緩緩散去。兼之邊城救兵不住擯除，徐揚等人終究得以在夜間從西門護送糧草往邊城去。

“記著了這三點，其他就隨你了。在馬車裡坐著躺著都好，無聊了就出來，騎馬跟在我背麵跑兩步也無妨。”

她印象中的邊城大而熱烈，走在街上到處都是人聲。但是不知如何，現在眼中的邊城既小且溫馨，街上固然人聲來往不竭，卻遠冇有影象中的熱烈喧嘩。

直到劈麵看到一個熟諳的披著半舊藏青披風的身影，牽一匹馬立在街角處，眼中含笑的對著她，方青梅才怔在原地，好久揉揉眼睛，大夢初醒般喃喃道：

方青梅和徐揚達到西北高坡的時候恰是淩晨，蒼藍潔淨的天似一塊發亮的藍綢，覆蓋著身後孤零零的一座邊城，城西連綴的西北大營，腳下的高坡，和遠處空曠廣寬漫無邊沿的戈壁。

“……周漸梅？”

就這麼翻著行記吃著零食，方青梅一行離京也越來越遠。

“明日便可到達宿城了。昨日我收到西北軍中張將軍手劄，說宿城之前有小股哀鴻反叛，砸了城中官署，搶了城中糧倉，城中處所官嚇得連夜逃竄了。甘肅伍總督寫信向他求援，因邊城與宿城太遠，張大將軍令我先調撥人馬，去城中坐鎮。”

等馬副將發明此事時，已為時已晚。

從西郊回到城中，徐揚因另有公事在身，便遣了身邊馬副將陪著方青梅回城中老宅。因提早寫信打了號召，老宅早被清算的潔淨利落，桌椅煥然一新，窗紙是新糊的，連臥房當中窗簾被褥，也都是新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