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她伸手,一個紅影掠至,劍影一閃,蕭寧淵手中的樹枝被堵截,滴油的雉雞被挑至空中,下一瞬,俞琳琅已落在不遠處,手裡捏了串著雉雞的半截樹枝,笑道:“大師兄如何偏疼,將最肥的一隻給了旁人?”
千尋看他臉上仍有些濕,便從袖中掏了塊素帕丟給他。“擦乾些,山裡晚間涼。”
阿淩抓了抓腦袋,又揣摩起來。
馬車晃得一久,千尋便打起了哈欠,一手支頭靠在窗下。李隨豫看著窗外落下一子,卻等了半天不見動靜。等回過甚時,隻見千尋已低著頭睡著了。他看了看兩人下了一半的棋,黑子零渙散衍在棋盤上,全然不成步地。他的白子早已占了先機,隻是他並未急著收攏,留了幾處空檔。他無法地一笑,抬手悄悄放下窗簾,從暗格中取出一個精美小巧的青鸞紋香鼎,燃起了安神的藥香。
千尋這一覺睡得有些心疲,一個夢接著一個夢。
她驚得睜大了眼睛,看著鮮紅的血水垂垂冇過她的鼻子,然後是眼睛,最後整小我向水底沉去。暗淡的水中,統統的聲音都在刹時被淹冇,四周靜漠一片,千尋隻覺胸中悶得生疼。
四周烏黑一片,不知有甚麼在嗡嗡作響。她倉猝伸脫手去,卻甚麼都冇摸到,一抬腳就彷彿踩進了棉絮普通。她艱钜地在洞裡走了好久,終究遠遠地看到了一處亮光。她奮力地追去,亮光卻仍離她遠遠的,不管如何跑,她始終冇能靠近那邊。
見阿淩從溪邊返來,臉上還滴著水,千尋問道:“邈邈如何冇下來走動走動?”
千尋沉默點頭。李隨豫又說道:“蕭兄曾在此處出入過幾次,還曉得另一條山路。隻是需繞遠一些,多了半天的路程。”
千尋看著爐火有些入迷,耳邊響起幾聲不大的銳鳴,阿淩不知從那邊摘了兩片細葉,試著前次的遊戲。他試了一會兒,已能將聲音發實,交來回回卻節製不了調子,有些迷惑地問道:“阿尋,我如何就弄不出你那樣的曲調呢?前次那首可好聽了。”
千尋又抬手擦了擦額上的汗,笑道:“半日也好,露宿也罷,隻要能吃上東西就行。”
過了好久,她才緩過神來。車外不遠處傳來了幾人說話的聲音,有些聽不逼真。鼻尖模糊浮動著雪鬆香的淡淡氣味。她動了動痠軟的手腳,支起家,看著身下的兩隻軟墊,卻想不起何時躺下的。再看向車中,竟是一人也不在,小幾上放著隻已冷下的香鼎。直到現在她纔想起,車已經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