邈邈跪在地上,不肯起來,眼裡傾下了兩行淚珠。她昂首定定地看著千尋。
她不能言語,千尋脫她衣服上藥的時候,她隻能把臉埋在被子裡,卻止不住耳根燒得通紅。待到改正指骨那次,她才清楚地看到了千尋上藥時的神情。專注,細緻,卻有些淡然,冇有顧恤,也冇有不耐。她內心感覺有些堵塞,說不清是光榮,還是失落。
“啊,對不住!”青衣男人趕緊放開,伸手無法地抓了抓頭,又笑道:“這麼大太陽,女人不如進茶棚避一避。鄙人方纔莽撞,還想請女人喝茶賠個不是。”他笑得兩眼眯到了一起,暴露了晶亮的牙齒。
阿淩站在蒸籠前,將各色麪點打量了一圈,正不知該買哪個。老闆已堆著笑回身過來,問他要些甚麼。嫋嫋的白煙從蒸籠中緩緩升起,麪粉的香味勾起了肚子裡的饞蟲。阿淩轉頭看了一眼馬車,對老闆說:“每種都來一個吧。”
陸師弟聽了結有些不平,道:“俞師姐說那裡話。我見這位女人傷了手,不太便利,才美意給她端茶。如何就變成輕浮了?”
遮陽的帆布投下了好大一片暗影,七八個四方的木桌上擺著茶碗。蓄著山羊鬍的細瘦老闆殷勤地號召著客人,未幾一會兒就坐滿了一半。
那青衣人端了茶水到美人麵前,見她手上不便利,有些訕訕地摸了摸鼻子。“這個,女人如果不便利,鄙人能夠代庖。”說著就將茶碗遞到了她嘴邊。哪知美人一咬唇,彆開臉去,眉眼間含著薄薄的嗔怒,看在旁人眼裡,竟帶了幾分嬌媚。
此時,千尋正躺在馬車中乘涼。盛暑之下,她已有兩個時候未曾轉動。
他有些麵色龐大地看著美人,道:“女人,出去坐會兒吧。”說罷,便牽了她的手肘,向茶棚走去,在一處空桌邊坐了。老闆殷勤地提著茶壺走來,美人彆開首,蹙眉坐在那邊,悄悄地動了動痠軟的腿,麵前卻有些眩暈。
老闆呼喊了一聲“好咧”,拿了油紙開端包饅頭。卻聽一人“咦”了一聲,涼棚下的一桌客人紛繁看向了官道上。隻見熱氣高漲的空中上,遠遠地走來一湖藍衣裙的女子,她似是在驕陽下曬得有些脫力,腳下顫顫巍巍的,全部身子搖搖欲墜。等走進了,隻聽有人倒吸一口氣,癡癡地直望向她臉上。
紅衣女人聽了,馬上放手,看了白衣人一眼,又覷了覷一旁的陸師弟,“哼”了一聲,走回了本來坐的處所。那陸師弟麵上有些難堪,訕訕地摸了摸鼻子,也跟著走了歸去。隻留下了那女子一人坐在桌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