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管家道:“德姨疇前是小侯爺的奶孃,回籍下故鄉了。此次她來,明麵上說是來給夫人祝壽的,但也冇帶甚麼賀禮來。我瞧這老婆子,就是想給她阿誰不成器的侄子謀份差事。”
崔佑卻板了臉道:“那不然呢?你去替我審麼?你當本官不曉得火燒庫房是姚羲和的主張?若你那日瞧見了放火犯,本官也不至於連個像樣的證據都拿不出。你跟在姚羲和身邊這麼多年,就一點冇抓著她的把柄麼?”
說來,這窮酸秀纔到茶社烤地暖的主張,還是小梁侯李希夷偶然中提起的。暮年梁州城裡來過一批縉川的氏族後輩,仗著家學淵源,對梁州重商輕文一事非常不屑,更在茶社中數落過一些個徒有萬貫家財卻隻會附庸風雅的商家子,最後鬨得差點去了官府。厥後小梁侯李希夷出麵停歇了此事,回過甚來便提了這一茬,說是若當日茶社裡能有幾個真才實學的文人秀才幫一幫腔,也不至於讓梁州後輩掃了顏麵。
崔佑也聽得昏昏欲睡,正籌算喊老劉把這囉裡囉嗦的德姨帶走,哪知德姨本身靠了上來,一把拉住了崔佑,道:“大人啊,您給老婦評評理!這是侯府,可不是孫府。他孫二是府上的客人,不是仆人。如何就能不聲不響地去廚房偷東西呢?厥後老婦專門去了孫二的院子,想問問他為何恰好偷火油,成果這惡棍一口咬定是老婦認錯了人。嘿,老婦的眼神好著呢!他這獨眼龍的模樣,另有誰能扮得會?大人,你說是不是?”
說來,庫房失火的那日,他被逼急了爬上閣樓避火,卻如何也打不開那扇被堵死的天窗,眼看著他要被燒死時,那天窗卻不明不白地開了。厥後才曉得,那是老劉幫的忙。
崔佑不耐煩地揮開了德姨,咳嗽了一聲,道:“行了,本官都曉得了,你且退下吧。”
崔佑點頭,心道成心機,侯府裡的老仆人裡竟出了不止一個胳膊肘向外拐的,看來這姚羲和也不如何得民氣。
崔佑打發走了澹台明,自行去了泰和堂,見到了候著的管家老劉。
劉管家卻未看出崔佑的顧忌,他忽抬高了嗓子道:“崔大人,說來也奇特。那晉王世子來時,身上帶著傷。小人傳聞,他在進京路上碰到了刺客,你說會不會……”
德姨還想說,劉管家倉猝上前拉住了她。兩人拉拉扯扯地往外走去,一向過了好久才見劉管家返來。
還不等世人覺出非常來,欽差大臣崔佑竟帶了多量府衙差役和他自京中帶來的禁衛軍,浩浩大蕩地自衙門往嘉瀾江乾的高裕侯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