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台主動切到下一首，《山丘》以後竟是《當愛已成舊事》。李宗盛唱"有一天你會曉得，人生冇有我並不會分歧"時，儲物格裡的煙盒俄然滑出來，最後一根荷花煙斷成兩截，菸草絲散落在油門踏板上，披收回苦澀的草藥香。

周穎俄然打了左轉向燈。車子拐進一條我從冇見過的巷子，兩側梧桐枝椏在車頂交叉成隧道。"近道。"她簡短地解釋，手指在方向盤上敲出《山丘》的節拍。暗影中我瞥見她神采很嚴厲，就像她在活動裡當真唱歌的神采一樣。

雨滴從車窗裂縫排泄去，在真皮座椅上洇出深色斑點。我盯著周穎消逝在單位門裡的背影，她白球鞋最後閃過的那抹亮色，現在竟然如此亮眼，成了黑夜裡獨一的亮點。

"我還傳聞歐陽素投了三十萬，那三十萬..."他打了個酒嗝，"得用你事情室的股分抵。"

"我曉得。"我摩挲著方向盤上的劃痕——客歲夏季歐陽素用指甲劃的，"條約我明天簽。"

停穩車後，我把煙撿了起來，趁便查抄了一下有冇有留下殘渣，畢竟歐陽素不喜好煙味，我不想被她發明，固然能夠解釋是彆人弄的，但是她還是會很介懷。

"老子內心稀有！"老周頭俄然拔高的聲音驚飛了車頂的麻雀，"倒是你..."電視音量被調低，"周穎那丫頭剛給我發動靜，說你胃出血？"

車子掉頭時碾過積水，濺起的水花驚飛了躲在渣滓桶後的流浪貓。看它的毛色非常的像之前在我家暫住一晚的那一隻橘貓。

“還真是甚麼事都瞞不過你。”我打趣道。

手機又震。歐陽素的動靜："我媽訂了翡翠軒的位置"。我盯著阿誰餐廳名字，胃裡翻湧起之前有一次偶爾路過這家店。當時有人在那邊當時舉著紅酒對一個特彆小的孩子說"年青人要有打算"，當時我很戀慕，心想今後有錢了必然也去豪侈一把，但是厥後我發明我與那些人就像是有一條冇法超越的鴻溝，我想要出來很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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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望著她衝進雨中的背影，本就深色的衣服很快被積水浸成灰色。手機還在響，我還在躊躇要不要接聽，或許是看到周穎安然的走進了小區，鈴聲戛但是止。保溫杯裡的蜂蜜水不知何時已經涼透，杯底沉澱著半片冇化開的檸檬，形狀像被波浪啃噬的玉輪。

"不消。"我搖下車窗讓冷雨打在臉上，"他說...要騎摩托來。"這句話裡的水汽比窗外的雨還重。陳大雷那輛二手摩托的排氣管，總在陰雨天收回病篤般的咳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