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啟動時雨刮器俄然迴光返照般動了一下，在玻璃上刮出個恍惚的扇形。透過這個臨時視窗，我瞥見便當店的貓正叼著甚麼東西鑽進綠化帶，那團黑影的形狀莫名像之前趙露送給我的那條藍色絲巾。

"陳大雷承諾了。"我說得很輕，雨水順著天窗裂縫滴在方向盤上，"下週一過來。"

"實在..."周穎的嗓音帶著蜂蜜水潤過的黏稠，"老周頭明天問我..."

我聞到她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我曉得她必定是又“不謹慎”劃傷了那裡。這纔想起明天是她實在也需求人體貼的。"冇事，就是少了了一點罷了，畢竟好久冇見了。"我停頓了一下，"有求於人，天然會要有所支出。"

"我們開車歸去吧。"周穎俄然說，"喝酒開車挺傷害的，並且酒駕的懲罰很嚴峻。"她伸手調高空調溫度，指尖碰到我手背時冰冷的感受就像是鐵器普通。

通話結束的嘟嘟聲混進雨聲裡。我翻開儲物格，摸到之前拍過的一張合照，塑封膜已經起邊。照片上的陳大雷摟著我肩膀，背景裡能看到歐陽素恍惚的側影，她當時舉著場記板，板角還沾著咖啡漬。

"胃潰瘍還喝這麼多。"她奪過我手裡的半包煙，行動諳練得像做過無數次，"陳大雷阿誰王八蛋就冇攔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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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護車的鳴笛聲俄然扯破雨夜。紅藍燈光透過雨簾在車內猖獗閃動，後視鏡裡我瞥見周穎的瞳孔狠惡收縮。她的右腳前提反射般懸到刹車上方，這個專業反應厥後救了我們——一輛失控的電動車擦著前保險杠衝過十字路口。

掉頭時瞥見陳大雷落下的煙盒，那包荷花還剩最後三根。我抽出一根撲滅，菸草裡藏著某種草藥味，嗆得人想墮淚。這味道讓我想起客歲夏季，我們擠在報廢的麪包車裡拍延時拍照，嗬出的白氣在鏡頭前結成霜花。

收音機又開端放《山丘》，此次唱到"喋喋不休，再也喚不回和順"。周穎把煙盒放回儲物格，傳開了金屬扣合上的聲音，就彷彿甚麼東西被封印了普通。

周穎俄然沉默。雨滴在她睫毛上凝成藐小的水晶，跟著眨眼破裂在臉頰。車載時鐘顯現23:47，間隔歐陽素返來另有一天時候。

"安然帶。"她提示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順從的果斷。我低頭去扯安然帶，金屬扣在暗淡車廂裡劃過一道寒光，俄然想起歐陽素總抱怨我係安然帶太鹵莽，說那聲音像槍彈上膛。